外国文学动态研究

年度研究 |响遏行云的女性之声 ——2018年阿根廷文坛最强音


响遏行云的女性之声


——2018年阿根廷文坛最强音




楼宇,博士,中国西葡拉美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兼秘书长,中拉青年学术共同体(CECLA)联合发起人,供职于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主要研究领域为拉美文学及中拉人文交流史,在核心期刊及各种学术期刊发表论文数篇,著有《里卡多·皮格利亚侦探小说研究》《当代外国文学纪事1980-2000:拉美卷》(合著)《拉丁美洲“文学爆炸”后小说研究》(合著)等,译著有长篇小说《人工呼吸》(皮格利亚著)。

内容提要  2018年的阿根廷文坛有两大亮点。一方面,女性作家备受瞩目,步入暮年的玛丽亚·罗莎·洛霍和莉莉亚娜·赫克尔分获作家协会最高荣誉奖和国家文学奖;新生代作家代表萨曼塔·施维伯林发表新作,被《纽约时报》评选为“2018年度十大西班牙语好书”。另一方面,“一个都不能少”运动再次成为社会热点,克劳迪娅·皮涅伊罗、玛丽亚·莫雷诺等作家为女性权益奔走疾呼,留下文学的记录与发声。女性作家逐步从边缘走向中心,成为2018年阿根廷文坛的主角。


关键词  阿根廷年度文学研究  女性作家  女性文学  女性权益  黑色小说



2017年,作为西班牙语国家规模最大的书展,布宜诺斯艾利斯国际书展开幕式迎来了近些年来首位女性致辞嘉宾:路易莎·巴伦苏埃拉(Luisa Valenzuela)。这位一生致力于女性与政治题材创作的作家呼吁:“在此,我希望成为阿根廷女性作家的代言人。不论是已故的还是健在的女性作家,她们当中有太多人值得列入经典作家之列,她们当中有太多人时至今日仍被世人忽视。”巴伦苏埃拉的呼吁似乎很快得到了回应。综观2018年的阿根廷文学,最醒目的关键词就是“女性”。一方面,不同时代和年龄段的女作家汇聚年度文坛,引人瞩目;另一方面,对女性权益的关注成为年度文学创作的重要题材。


一、一代都不曾缺席:从边缘到中心的女性作家




被称为阿根廷文学史上首位女性小说家的胡安娜·马努埃拉·戈里蒂(Juana Manuela Gorriti)的出生年份众说纷纭,说法之一是1818年。若真如此,在她诞辰两百周年之际,思考阿根廷女性作家的创作历程及现状,可谓意味深长。戈里蒂著有多部小说,但在十九世纪的阿根廷,“在由新生祖国的执舵手驾驶的疯狂船只上,女性文人不过是东躲西藏的逃票者”,她的存在更像是一种点缀。


到了二十世纪,女作家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在文坛占有一席之地,其中的佼佼者当属维多利亚·奥坎波(Victoria Ocampo)。作为一代文学和文化标杆,奥坎波是阿根廷文学院首位女院士,但其成就不仅限于文学创作,她创办的杂志《南方》在整个拉美地区影响深远。奥坎波一生致力于译介、研究和传播女性主义思想,她认为,女性也应该拥有表达的权利,在家庭、社会和文化领域拥有属于自己的声音。但面对占据核心地位的“男性独白”,女性的声音仍十分微弱。博尔赫斯曾写道:“在那样一个国家,在那样一个年代,女性被视为平庸之辈。而维多利亚·奥坎波却有勇气成为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作为个人,我欠了她很多;作为阿根廷人,我亏欠她的则更多。”2018年,维多利亚·奥坎波以一种特殊的形式重回大众视野:G20峰会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召开期间,参会各国国家领导人的夫人参观了其故居奥坎波别墅。一时间,纪念奥坎波的文章和探讨其对女性思潮影响的著述纷至沓来,她在阿根廷当代文化和文学史上的地位也得到了重新评估。除了奥坎波,一些“一直在场但却从未被真正看见”的女作家也于2018年获得了肯定,如玛丽亚·罗莎·洛霍(María Rosa Lojo)和莉莉亚娜·赫克尔(Liliana Heker)。



(作家莉莉亚娜·赫克尔,图片源自网络)


洛霍的创作涵盖小说、诗歌和文学评论,著有短篇小说集《边缘人》、诗集《等待绿色的清晨》、文学评论《阿根廷叙事文学中的“野蛮”》等。2018年,洛霍获阿根廷作家协会最高荣誉奖,成为该奖项自1944年设立以来第九位获此殊荣的女性作家。洛霍坦言:“我期待女性作家能得到更多的公平对待与认可,希望获奖女作家所占比例不再是少数,尤其在当下,女性作家的创作已越来越引人瞩目。”


历史、记忆和女性题材是洛霍作品中恒常的主题。如在长篇小说《流浪者的激情》中,作家通过仙女罗绍拉和十九世纪阿根廷著名政治家及作家曼西利亚的灵魂相遇,借由奇幻的史诗笔触,描绘了印第安族群的神秘世界,并探讨了文明与野蛮在阿根廷国家历史上的意义。此外,作为西班牙移民后裔,洛霍的创作还带有浓郁的西班牙色彩,其2018年新作《只差一跃》更是聚焦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移民阿根廷的西班牙加利西亚地区居民,通过塞西莉亚姐妹的经历,讲述了女性移民在远离故土抵达阿根廷后遇到的迷茫与困境:“这个名叫阿根廷的国家会是另一个货仓吗?杂七杂八的事,形形色色的人,本无任何交集,却意外在此汇聚。”小说交织着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来自姐姐,讲述了她们初抵南美时的新鲜感和面临的挑战,以及午夜梦回的悠悠乡愁;另一个声音来自妹妹,回忆了她们几十年来在阿根廷的生活经历。她们逃离了西班牙内战,却无法逃离贫穷、饥饿、恐惧和暴力。不过所幸的是,这些痛苦赋予了她们勇气和坚强,一个逃亡故事最终演变成一部女性成长史。 



(作家莉莉亚娜·赫克尔获国家文学奖之最佳短篇小说奖,图片源自网络)


与洛霍一样,莉莉亚娜·赫克尔也于2018年收获了“晚至的名声”,她凭借《短篇小说合集》荣获于这一年重启的国家文学奖之最佳短篇小说奖。赫克尔可谓少年成名,年仅十六岁就以出色的才华赢得了著名作家阿维拉多·卡斯蒂略(Abelardo Castillo)的赏识。赫克尔先是在文学重镇《纸蟋蟀》杂志上发表了短篇小说处女作,此后更是成为卡斯蒂略的得力助手,先后参与《金龟子》和《鸭嘴兽》等文学杂志的创刊和编辑工作。赫克尔在文学创作领域也是硕果累累,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集《水族馆》、长篇小说《断裂区》、《故事的结局》、文学评论《生死对话》等。


赫克尔的短篇小说《别人的节日》既是她的代表作之一,从某种意义上也构成了她在阿根廷文坛的隐喻。当年年纪轻轻的赫克尔已置身文学圈的核心层,她的内心难免惶恐:“在那个由实力雄厚的男性作家组成的团体中,作为唯一的女性让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更有甚者,我还是当中年龄最小的。”心怀梦想的赫克尔不愿文学创作成为“别人的节日”,经过数十年的笔耕不辍,年逾七十的她凭借国家文学奖宣告了她在这个节日中的地位。不过,赫克尔十分排斥“女性主义”“女权”等标签,她不愿强调这种性别差异:“无论女性元素,还是男性元素,都不应视为文学的属性。作家的性别无疑会像其出生、经历或性格那样影响其作品,但性别永远不是决定其作品风格的唯一元素。”赫克尔常采用客观冷静的白描手法勾勒女性人物,重于记录,不多加渲染或评述,因而无论那些女性的经历有多沉重,文字背后总凝聚着一种坚毅和理性。


赫克尔的另一项事业是培养阿根廷作家。自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开设写作班以来,赫克尔培养了一批阿根廷文学的生力军,如吉列尔莫·马丁内斯(Guillermo Martínez)和萨曼塔·施维伯林(Samanta Schweblin)。施维伯林是当代西班牙语文坛最受关注的青年作家之一,也是阿根廷文学在世界文坛的代言人之一。施维伯林就像文学的宠儿,每一部作品都让人眼前一亮,且总能获得奖项的垂青:2001年她的首部短篇小说集《骚动的心》获得阿根廷国家艺术基金会一等奖;此后,其第二部短篇小说集《吃鸟的女孩》获美洲之家奖;2017年,她的首部长篇小说《营救距离》的英文版又入围国际布克奖短名单。在其同龄人、西班牙丰泉小说奖获得者安德烈斯·纽曼(Andrés Neuman)看来:“我们这代作家中,施维伯林创作的短篇小说是最优秀的。”她的作品颇具科塔萨尔的风格,擅长挖掘日常生活中的不寻常,将现实与奇幻共置于文本的世界中。她自称是“幻想文学的虔诚信徒”,表示“幻想小说深深扎根于我的内心。诚然,我行走于现实世界,但我浑身上下散发的却是幻想的气息”。



(作家萨曼塔•施维伯林,图片源自网络)



在2018年发表的长篇小说《肯图奇》中,施维伯林的幻想仍在继续,只不过这一次走得更远。小说的主人公“肯图奇”是一种具有动物外形的宠物娃娃,它或许是你孤独时最好的陪伴,但它的一举一动完全取决于远程操控它的那个人类。因此,当你向“肯图奇”袒露心扉,倾听你的其实是它身处地球某处的神秘主人。《肯图奇》被《纽约时报》评选为“2018年度十大西班牙语好书”。西班牙作家及文学评论家豪尔赫·卡里翁(Jorge Carrión)认为,小说秉承了施维伯林一贯的文学特色,即“怪异丑陋之物不在外部,而是蛰居于我们的内心中”。高科技产品“肯图奇”连接的是一个个孤独的人,而小说《肯图奇》探究的则是高科技社会里暗不见底的复杂人性。书中描绘的不是一个反乌托邦世界,而是科技高速发达的现代社会的生活日常。在此,施维伯林试图探讨社交网络的阴暗面,现代社会的人际关系,人类的孤独感,科技发展与个人隐私等问题。



(《肯图奇》,图片源自网络)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拉丁美洲文学出现了以智利作家伊莎贝尔·阿连德(Isabel Allende)、墨西哥作家劳拉·埃斯基维尔(Laura Esquivel)等为代表的女性作家群,“女性文学作为一支充满活力的文学力量,其作品无论从深度还是影响上堪与男作家的作品媲美”。四十多年后,阿根廷文坛终于迎来了打破“男性独白”的女性作家群,且女性之声大有盖过男性作家声音的势头,“总体来看,当今阿根廷最具影响力的文学绝大部分都是由女性作家书写的”。萨曼塔·施维伯林、玛丽亚娜·恩里克斯(Mariana Enríquez)、阿丽亚娜·赫尔威斯(Ariana Harwicz)等极具实力和潜力的“七○后”女性作家已经成为阿根廷文坛的中坚力量。


二、“一个都不能少”:文学的记录与发声


2015年,面对日益严重的针对女性的暴力事件,阿根廷民众发起了“一个都不能少”(Ni una menos,直译为“一个女性都不能少”)运动。数千人走上街头抗议,要求停止对女性的暴力行为。此后,该运动受到普遍关注,蔓延至拉美多国。2018年,“一个都不能少”运动的主题为争取堕胎权,无数民众披戴绿色丝巾为女性振臂高呼,希望国会将自愿终止妊娠合法化。虽然最终堕胎合法化的法案未能通过,但这场绿色运动唤起了阿根廷全国乃至拉美多国对堕胎权的广泛讨论,女性权益再次成为社会热点。



(“一个都不能少”运动,图片源自网络)



数百位女性作家联名递交公开信,强调阿根廷出台相关堕胎政策以保护女性权益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不少具有知识分子良知和社会责任感的作家纷纷发声,其中“最坚定和影响最广泛的声音之一”就是克劳迪娅·皮涅伊罗(Claudia  Piñeiro)。她多次在公开演讲、电视和社交网络上强调,作为文字工作者的作家不应对社会问题保持沉默,而是应该利用文学和语言这些作家独有的工具去言说。


皮涅伊罗的作品主要分为小说和剧本两类,大部分作品都属于女性题材,如长篇小说《你的》《星期四的寡妇》《埃伦娜知道》《哈拉的裂痕》《贝蒂乌》等。2018年,皮涅伊罗发表个人首部短篇小说集《谁不是呢?》。书名源自小说集的小说《短租》中的人物对话:“他们看起来很怪吗?”“可谁又不是呢?”怪异构成了小说集的主题。在书中,爱情与亲情,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障碍,个人和家庭的秘密,还有蛰伏在人们内心的恐惧以及在社会上蔓延的暴力,凡此种种都让人变得“有些怪异”。皮涅伊罗追问的是在面具背后,看似正常的人和生活是否真的正常,是否也有些怪异?


皮涅伊罗曾说:“我的创作始终聚焦此地、此时,关注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收录于《谁不是呢?》的短篇小说《给母鸡的垃圾》就以隐晦的方式讲述了一个关于堕胎的惨痛故事。小说大部分篇幅都在冷静地叙述“她”如何扎紧黑色塑料袋,如何去扔垃圾的过程。但就在故事行将结尾时,点破了那神秘的垃圾:“她见过外婆如何帮她姐姐处理,所以她知道该怎么做。把毛衣针扎进去,等待,撕心的叫声,腹部剧痛,血流不止,然后把流出来的东西都接到桶里,再丢给鸡群。她是亲眼看见外婆那样做的,她学会了。今天,她就是那样做的。”一个扎紧的黑色塑料袋,隐藏的是两个女人的秘密,记录的却是无数女性的悲痛与无奈。在皮涅伊罗的作品中,堕胎题材并不鲜见,如《你的》和《埃伦娜知道》等都探讨了女性在面对堕胎时的恐惧与艰难抉择。


将克劳迪娅·皮涅伊罗置于2018年阿根廷文坛聚光灯下,除了她为女性权益奔走疾呼及其女性题材作品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即其黑色小说创作。



(作家克劳迪娅•皮涅伊罗,图片源自网络)



侦探小说一直是阿根廷文学传统的主线之一,2018年更是在西语文学界成为关注的重点。7月,始于1988年的侦探文学盛会——“希洪黑色小说周”专门致敬博尔赫斯与皮格利亚,充分肯定了两位阿根廷作家的侦探小说创作及其对推广该文学体裁所做的出版贡献,“没有他们的付出,西语国家这些新一代作家的创作就无从谈起”。皮涅伊罗的创作就深受这两位作家的影响,尤其是皮格利亚。2018年12月,皮涅伊罗获佩佩·卡瓦略奖,成为第一位获得该奖的拉美作家,也是第四位获得该奖的女性作家。


皮涅伊罗的文学创作可以用“红与黑”来概括,“红”是指其作品多以女性为主,而“黑”则是指其大部分作品都属于黑色小说。她创作的侦探小说,并非严格意义上的侦探小说。她本人也曾表示:“我的创作总与死人相关。有人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谜团,就是追寻真相,就是凶手是谁和为什么要杀人。但有时我会刻意让侦探小说元素隐身,将其深藏于结构之中。”皮涅伊罗多次提及,其创作受到了皮格利亚提出的“妄想症小说”的影响。在这类小说中,“追踪调查引向的并非是真相或意义,而是某个隐藏其后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制造者往往和国家政治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受害者成为主角和情节中心,而非凶手或受雇的侦探”。


皮涅伊罗非常擅长通过调查罪案来探究社会问题,揭示大大小小的权力滥用以及女性面临的诸多困境。她关注的是以女性为主的人物与社会、家庭和自我的冲突。《你的》缘于画着爱心,写着“我爱你”和落款为“你的”的信件,对婚外情和凶杀案的调查构成小说主线,但作品真正描画的其实是一幅中产阶级女性群像。《哈拉的裂痕》探讨的是婚姻的裂痕及由此撕开的社会问题。而《贝蒂乌》中扑朔迷离的罪案背后隐藏的是对丑陋的社会现象和人性的讽刺。


除了年度作家克劳迪娅·皮涅伊罗外,多位男性作家也通过作品关注女性权益,声援“一个都不能少”。阿里埃尔·马格努斯(Ariel Magnus)的长篇小说《堕胎》讲述的就是一对阿根廷情侣前往乌拉圭合法终止妊娠的故事。小说副标题“一部非法小说”尽显对阿根廷社会热点的嘲讽。另一位男性作家卡洛斯·戈多伊(Carlos Godoy)深受“一个都不能少”的触动,在采访了大量女性后,他模仿一位十九岁女孩的声音写下了《水母:堕胎日记》。戈多伊认为,“关于堕胎的争论是文明与野蛮这一历史裂痕的另一种形式”,而这部小说则是另一份来自文学世界的控诉。小说封面简洁素净,采用了与争取合法堕胎权运动的绿色丝巾相同的颜色,无声却有力的抗争跃然纸上。



(《水母:堕胎日记》,图片源自网络)



2018 年的阿根廷文坛还涌现了大量关注女性题材的作品。女作家贝伦·洛佩斯·佩伊罗(Belén López Peiró)根据自身经历创作了长篇小说《那些年,为什么你每个夏天都回来》。小时候,贝伦每年夏天都喜欢去姨妈家度假。但美好的夏日很快就变成了梦魇,从十三岁到十六岁贝伦遭受了姨父的性侵。痛苦的经历并没有摧毁贝伦,她勇敢地站出来指控供职于警察局的姨父,而他最后竟获释了。于是,贝伦选择提笔记录这段伤痛。不过,她并没有选择第一人称进行创作,小说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声音,那些源自受害者、施暴者、受害者家属、心理医生、律师、检察官等人的声音构成了一部让人唏嘘的复调。当受害者终于克服内心恐惧说出真相时,她面临的很可能是一系列的质疑: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你每年夏天都回来呢?很多时候,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声音是冷漠的。正因如此,小说讲述的并不仅仅是贝伦的个人经历,而对女性造成伤害的施暴者也不仅仅只有那一个。



(作家贝•洛•佩伊罗及其小说《那些年,为什么你每个夏天都回来》,图片源自网络)


同样有女性题材作品问世的还有文学评论家、作家玛丽亚·莫雷诺(María Moreno),她被认为是“阿根廷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纪实文学作家,同时也是西班牙语世界最清晰响亮的纪实声音之一”。莫雷诺的创作涵盖文学评论、报告文学和小说等,思想深刻,文笔犀利,同时又杂糅着多种迥异的风格。2018年,莫雷诺发表新作《祷文:致维琪的信及其他政治挽歌》。在书中,她打破虚构、文论和传记之间的界限,聚焦阿根廷著名作家鲁道夫·瓦尔希之女维琪之死,用动人的笔触讲述了瓦尔希父女的亲情和他们在军政府独裁时期的英勇抗争。2018年年底,在女权运动的大背景下,莫雷诺又应势出版《小册子:色情和女性主义》。该书收录了莫雷诺发表在报刊杂志上的五十多篇文章,呈现了四十年来她关于女性地位、女性主义、女性的抗争等观点。《小册子》既是属于莫雷诺的女性主义关键词自传,亦是一部阿根廷当代女性主义思潮变迁史,为读者提供了一份女性主义读本和多元的思考角度。


结 语


 


阿根廷作家托马斯·埃洛伊·马丁内斯(Tomás Eloy Martínez)曾说道:“年复一年,铸就我们阿根廷民族的不是剑,而是书籍。”所幸的是,书写民族之书的不再只有男性作家,女性作家也能积极参与其中。两百年前胡安娜·马努埃拉·戈里蒂等女性作家的微弱之音,历经一代又一代的积累与酝酿,终于从边缘走向中心,成为2018年阿根廷文坛的最强音,声振林木,响遏行云。


 


(原文载《外国文学动态研究》2019年第4期“年度文学研究”专栏,由于篇幅有限,省略了原文中的脚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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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袁瓦夏       


校对:艾   萌


排版:培   育      


终审:时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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