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舟,毕业于解放军外国语学院,从事韩国文学翻译工作多年,译有《寻找母亲》《光之帝国》《春香传》《鲸》《你的夏天还好吗》等,曾获第八届韩国文学翻译奖。原创作品有《颜真卿》《熊猫俏俏历险记》《边走边看的中国史》《食物的秘密》等。
内容提要 2019年,恰逢本世纪第二个十年结束,韩国文坛对2010年代进行了总结。文学在现实的夹缝中艰难前行,依然不乏闪光点。写作响应阅读,阅读催动写作,韩国文学贴近现实、干预生活的优点得以发挥,韩国社会的焦虑和矛盾也在文学作品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曾经的中坚作家相对沉寂,年轻作家带着鲜明的特色登台亮相,而女作家群体总体耀眼,女性主义文学作品屡屡触及社会热点,引发全社会的关注,未来十年的新星正在升起。
关键词 韩国年度文学研究 极简生活 2010年代 文学决算 后金智英时代
一、2010年代总决算,极简时代的文学
2015年,日本著名经济学家大前研一在其《低欲望社会》中指出,日本青年“从三十岁开始就拼命存钱,不买房买车,也不想结婚,过着无欲无求的低欲望生活”。如果说前些年人们还认为这是日本社会的独特现象,那么最近以来这个名词则是越来越为整个东亚社会所熟悉和接受,只不过说法各有不同,中国青年称之为“佛系”。纵观韩国的情况,早在2007年朴权日便写出了《88万元世代》,聚焦于月薪八十八万韩元的年轻人和他们苦不堪言的低薪生活。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加速来临,类似的说法不断升级,逐渐有了“三抛世代”(抛弃恋爱、结婚、生育),不久又发展到“五抛世代”(在前三抛的基础上再放弃人际关系、购房),甚至“七抛世代”,在五抛的基础上追加抛弃了梦想和希望!相对于被动无奈的五抛七抛,“极简生活”倒是更显出人们对新生活方式的主动追求。所谓极简生活,也就是主动缩减不必要的物质和事务,仅仅追求满足最低生活需要的生活方式。
(大前研一和《低欲望社会》,图片源自网络)
无论是被动抛弃梦想和希望,还是主动追求极简生活,文学还有需求吗?2019年恰是2010年代的最后一年,韩国最大书店教保文库的调查显示:2019年小说的出版总量比2015年缩减了30%;2019年纸质小说的销售量也比往年下降了10%。文学低潮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文学刚需的下降反过来影响着作家们的写作方向,贴近现实生活,呼应社会热点,走进读者内心,能够引发普遍共鸣的小说依然能脱颖而出。这也可以说是近十年来韩国文学的重要特征。
为了回顾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的文学成绩,阿拉丁书店对2010年到2019年间出版的文学作品进行了投票,参与人数高达八十六万的读者评出了过去十年最好的长篇小说、短篇小说集、诗集,分别是赵南柱的《82年生的金智英》、金英夏的《只有两个人》、朴濬的《为你取名字花了好几天时间》。前两位作家以往已经多有介绍,关于诗人朴濬,笔者认为他代表了过去十年韩国诗歌的发展。朴濬于1983年出生于首尔市,2008年踏上文坛,2012年出版诗集《为你取名字花了好几天时间》,很快便引发广泛的关注。后来相继出版诗集《我们还能一起看梅雨吧》和散文集《就算哭泣也不能改变什么》,获得过申东晔文学奖、片云文学奖、朴在森文学奖、当代青年艺术家奖。《就算哭泣也不能改变什么》的出版在韩国掀起了阅读旋风,朴濬也被戏称为“爱哭的诗人”。朴濬笔触细腻,感情饱满,叙说生活中最平凡、简单的细节,善于刻画个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又善于利用最新传播手段走向大众读者,最大程度地发挥出诗歌的效用,很多读者都能从朴濬的诗歌里感受到温暖、善意和安慰。
除此之外,进入这项评选的长篇小说有韩江的《少年来了》、金英夏的《杀人者的记忆法》,短篇小说集有金爱烂的《外面是夏天》、崔恩荣的《祥子的微笑》,诗集有罗泰柱的《看你如看花》、朴劳解的《所以你不要消失》。
崔恩荣,1984年生,2013年以中篇小说《祥子的微笑》荣获《作家世界》新人奖,先后摘得年轻作家奖、许筠文学作家奖、金埈成文学奖、李海朝小说奖、文学村年轻作家奖、《韩国日报》文学奖等,可谓风头正健。2019年,崔恩荣相继出版了两部短篇小说集:《祥子的微笑》和《于我无害之人》。《祥子的微笑》收录了包括同题小说在内的七部中短篇小说。正如著名作家金衍洙所说:“作为小说家,崔恩荣最大的美德在于将她全部的探索转化为精彩的故事。”这句话包含两层意思,崔恩荣是善于探索的作家,也是讲故事的高手。她总是从看似普通的人物讲起,娓娓道来,却又悄然揭开社会的伤痛,看似寻常的亲情之下掩盖着韩国社会的伤疤,男权思想、阶级固化、种族歧视、公权腐败等。崔恩荣“跟那些被蔑视和被嫌恶的人们站在一边,观察世界和人群”,敏感地挖掘时事题材,又以温暖细腻的笔触和心心相印的共鸣来化解矛盾,不经意间便有了撼动人心的力量。也许这就是文学的力量,无论是极简时代也好、低欲望社会也好,总是能够毫无隔阂地走进普通读者的内心世界。
(《祥子的微笑》,图片源自豆瓣)
二、移动时代的自给自足
回顾2010年代,技术发展也对社会生活产生了重要影响,表现在阅读上,除了购买方式的转变,阅读对象的选择也有很大的不同,似乎在隐约揭示这还是需要安慰的时代。2019年,占据畅销书榜第一位的是著名小说家金英夏的随笔集《旅行的理由》,同年出版的其他作品,如诗人李秉律的《自说自话》、诗人柳时和的《好也罢,坏也罢,管他呢》、小说家金熏的《铅笔写字》、小说家金爱烂的《忘了也好的名字》也都深受读者欢迎。
金英夏是韩国文坛中坚作家的代表性人物,多年以来每有新作问世总会引发洛阳纸贵。创作之外,金英夏还有着广泛的兴趣爱好,电影、音乐、旅行等,近来还参与了综艺节目《懂也没用的神秘杂学词典》,因为渊博的学识和风趣的谈吐深受观众欢迎。《旅行的理由》收录了九篇近似游记的散文,从最初踏上旅程的瞬间到最近的旅行,写出了作家独特的旅行经验。归根结底,作家的旅行便成了“以身体阅读的文本”,正是这样的总结使得本书超越了普通的游记,充满了思考和智慧,读者也在愉快风趣的个人经验里感悟到生活和旅行的意义。
(金英夏和《旅行的理由》,图片源自豆瓣)
金爱烂是韩国文坛的骄傲,也是普通读者的心头好,自从出道以来已经出版了四部短篇集和一部长篇,因为作品贴近生活而引起广大读者的好奇,好奇她的个人经历和小说情节有多少相似或重合,甚至有中国读者也曾当面表达这份疑惑,《忘了也好的名字》及时地满足了读者的好奇心。这部散文集的第一部分便讲述作家的成长经历和家庭情况,涵盖了作家童年、大学和青年时代的各个阶段,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娓娓道来,令读者大呼过瘾。后面介绍了周围的人物,包括读者熟悉的作家的趣闻轶事,自然也坦诚地讲述了创作上的感悟和经验。散文集是金爱烂小说的有益补充,既可以和小说对照阅读,本身也洋溢着生活的脉脉温情,让人看到原来天才作家金爱烂并非“别人家的孩子”,反倒更像“邻家少女”,经过不懈的追求和努力,由平凡的乡下少女成长为举世瞩目的名家。
金荷娜和黄宣佑的随笔集《两个女人,一起生活》(2019)因为揭示了生活的别样可能而受到读者的欢迎。众所周知,韩国青年的结婚意愿已经屡创新低,传统的四人家庭面临着严重的挑战,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一个人的餐桌”毕竟冷清而孤独。女作家金荷娜和女诗人黄宣佑,也就是书题的“两个女人”通过贷款,合伙买了房子和家具,实打实地过上了家庭生活。一起生活有温暖和安慰,也有矛盾和困难,两个人共同面对,努力克服,这些过程也都真实地呈现出来,让读者在不是“已婚”就是“未婚”的选择之外看到了另外的可能。
《两个女人,一起生活》的风行让人看到这样的现象,当代人尤其是女性似乎更倾向于“自给自足”的生活。这让人想到作家吴汉基(音)的小说《我自给自足》(2018),作者采用间谍悬疑小说的外壳,虚构了一个民间组织“自给自足团”,该组织的成员们追求自给自足的生活,却不知这样的追求已经违反了资本主义的规则,于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主流社会的敌人。小说促使人们思考什么才是合理的生活方式,如何在物质和欲望汹涌的浪潮中保持自我。
三、少年走了,九〇后来了
近年来,许多作家纷纷发出岁月不居的感叹。朴馨瑞出版《当你老了》(2018),具孝书出版《少年走了》(2018)。2019年,女作家片惠英也出版了小说集《少年易老》,很快被五十位韩国小说家评选为“2019年度小说”第三名。片惠英刚刚获得美国的雪莉·杰克逊奖,逐渐引起世界文坛的关注,这部最新小说集收录八部中短篇小说,同题作来自朱熹的名句“少年易老学难成”,讲述两个还没弄懂生活忽然就长大的好朋友探讨人生意义的故事。社会的剧烈变革促使人们思考两代人的差别,《82年生的金智英》风靡东亚之后,很快就有人写了《九〇后来了》(2018)。这部作品受到文在寅总统的推荐,很快登上了2019年度畅销书的第三位。2019年新作家的表现也很抢眼,比如“九〇后”作家的代表金草叶。
1993年出生的金草叶于2017年凭借《馆内遗失》和《如果我们不能以光速前行》获得第二届韩国科学文学奖中短篇大奖。同名小说集《如果我们不能以光速前行》于2019年出版,收录七篇中短篇小说,除上述两篇获奖作品,还包括《朝圣者为何去而不返》《光谱》《共生假说》《感情的物质性》《关于我的宇宙英雄》。单看作品题目,我们大致也可以了解金草叶的写作方向。她从小就对科学满怀热爱,从而为写作添上了想象的翅膀,生物化学的专业出身又为她的想象增加了智慧和理性的底色。《馆内遗失》的背景设置在“意识上传”成为可能的未来时代,女儿来到专门保存死者记忆的图书馆,搜索母亲的记忆,重新构建出母亲的生命历程,母亲如何长大,如何步入婚姻,生育抚养,然而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遗失”了自我。女儿在寻找过程中不断地问自己:“我的人生也会像妈妈那样吗?”这不仅是作者的追问,也是读者的追问,于是科幻小说就有了女性小说的特质。《如果我们不能以光速前行》的主人公是富有魅力的奶奶级科学家安娜,她意外发现了与空间站相连的虫洞,于是先将丈夫和儿子送走,准备结束冷冻睡眠研究项目之后再与家人团聚,然而政府停止了飞往那颗星球的宇宙飞船,安娜只能孤零零地留在空间站里,利用自己开发的冷冻睡眠技术延长生命,期待飞船的重启。一百年后,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即使她以光速飞行,也无法抵达丈夫和儿子所在的星球了。小说敏锐地以老年女性为主人公,体现出作者独有的观察力。这也是金草叶作品的独特魅力,披着科幻的外衣,本质上还是探讨人间悲欢的世情小说,读来妙趣横生而又引人深思和共鸣。小说出版之后,迅速占据畅销书排行榜,被多家书店评选为“年度好书”,入选韩国小说家五十人选出的“2019年度小说”第二名,被誉为科幻版的《82年生的金智英》。
金世喜,1987年出生,2015年在《世界文学》发表短篇小说《浅睡》,2019年出版短篇小说集《静寂的日子》和长篇小说《港口之恋》,荣获第九届年轻作家奖。《静寂的日子》收录八个短篇小说,同题作以公司为背景,描写了公司这个现代社会最常见的大网里的人和事,探究了人们相互排斥又相互依存的关系。小说《港口之恋》对同性之恋与异性之恋展开了追问,入选民音社的重要选题“今天的年轻作家系列”,该系列以文学性、多样性、新锐性为价值,引领韩国文学的未来,在读者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金世喜笔触细腻,常常能写人不能写,并且给人以恍然大悟之感。她不自觉地呼应了申京淑、殷熙耕等前辈作家的女性写作,同时又表现出难得的新意。《港口之恋》入选韩国小说家五十人评选的“2019年度小说”,高居第四名,宣告一颗文学新星的冉冉升起。
郑世朗,1984年生于首尔市,2010年在《奇幻》月刊发表《梦,梦,梦》登上文坛,虽然不算年轻,却也是近年的代表作家。2013年他凭借《如此的近》获得“《创作与批评》长篇小说奖”,2017年又以《五十个人》荣获“《韩国日报》文学奖”,已经出版了小说集《屋顶上见》,长篇小说《保健教师安恩英》《宰仁,宰旭,宰勋》,2019年接连出版了两部长篇小说:《地球上只有韩雅》和《想看虎牙》。郑世朗文风明朗,即使是叙述悲剧事件,也能展现出天马行空的非凡想象力。《保健教师安恩英》看似驱魔,实际却是对社会风气和欺压、霸凌等犯罪行为的鞭挞。《五十个人》叙述技巧更趋娴熟,作品世界观也更加稳健而独具特色,显示郑世朗时代的到来。小说以聚集在某大学医院的五十个人物为集体主人公,描写医生、患者、家属之间的复杂关系,同时突破医院这个封闭空间,触及韩国社会各色人等的生存困境和苦恼。《地球上只有韩雅》打破了纯粹文学和类型文学的壁垒,讲述了外星人京民和地球人韩雅之间的奇异爱情故事。人和人之间的爱情往往不尽如人意,那么人类和外星人之间的爱情呢?如果不能克服差异,那样的爱情还值得期待吗?郑世朗采用科幻小说的形式,生动明快地探讨了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郑世朗和《保健教师安恩英》,图片源自网络)
无论是金草叶和郑世朗的科幻小说,还是金世喜的爱情小说,作为2010年代出场的新作家,纷纷表现出迥异于前辈作家的特质。今天看来也许还满是新鲜感,不久的将来回望这个群体,我们会发现她们已经融入韩国女作家的集体之中。因为她们笔下的人物,无论穿着多么新鲜的衣服,说着多么奇怪的话语,所思所想依然无法脱离脚下的大地,无法超拔于所处的时代。这也是她们的作品能够赢得当代读者认可的原因。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人物、读者本来就是三位一体的关系。
四、“后金智英时代”的女性文学
2019年,因为同名电影上映,《82年生的金智英》依然畅销不衰,赵南柱的《她的名字是》《致玄南哥》也相继翻译出版,整个东亚地区似乎刮起了“金智英旋风”。赵南柱继续前进,出版了长篇小说《萨哈公寓》(2019)。这部作品富有强烈的现实批判意义,显示出赵南柱在文学领域更远大的才华和野心。小说中某企业接手一座远离本土的城市,并将其改造成为世界上最小最奇特的“城市国家”,赵南柱通过这个带有幻想色彩的故事,赤裸裸地揭示了韩国社会繁华之下的阶级分化现实。尽管背景是假设,然而萨哈人经受的恐惧不安、绝望挫折却是读者都能感受到的现实。诗人金铉将《萨哈公寓》比作二十一世纪的《悲惨世界》,认为它揭示了韩国社会的弱势阶层和少数阶层相互对立和嫌恶的现实。
(《82年生的金智英》,图片源自网络)
赵南柱之外,金惠珍在女性题材上的开拓也引人注目。金惠珍生于1983年,2012年以短篇小说《小鸡快跑》入选《东亚日报》“新春文艺”栏目,2013年凭借长篇小说《中央站》荣获第五届中央长篇文学奖。2017年,长篇小说《关于女儿》入选民音社“今天的年轻作家系列”,不久便荣获第三十六届申东晔文学奖。《关于女儿》讲述的是女儿和母亲的故事,也是当代女性生存处境的故事。母亲历尽艰辛养育女儿,不料女儿长大之后突然宣布自己是同性恋,带着自己的爱人回家。这是母女之间的矛盾,更是两个世界、两个世代的矛盾,刻画了韩国社会中少数群体遭受歧视的经历。《9号工作》(2019)是金惠珍的第三部长篇小说,作家一反常例,写起了男性的故事。主人公“他”在通信公司工作二十多年,却因为公司私有化而遭到劝退。想到儿子的学费、家庭的房贷和岳父的医疗费,“他”忍受着耻辱坚持上班。小说情节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主人公也是普普通通的职场人士,平平凡凡的父亲,然而正是这样的设定才让作品更有力量,每个饱经世事艰难的读者都会从中窥见自己的影子。金惠珍的语言简单明快,看似不加修饰,却蕴藏着致命的力量,促使读者思考工作的意义。小说无法给出答案,这只是一曲献给中年阶层的悲歌。
《82年生的金智英》应运而生,回过头来又推动了韩国女性运动的发展,不过从文学层面而言,作家们探讨的多是女性社会地位等传统问题,崔真英却揭开了针对女性的犯罪问题。崔真英出生于1981年,多年来辛勤耕耘,已经出版长篇小说《那个掠过你身边的少女的名字》《没有结束的歌》《我为什么没有死》等多部作品,获得申东晔文学奖、韩民族文学奖等。2019年,崔真英先后出版了小说集《寒假》和长篇《致李夕夜姐姐》。《致李夕夜姐姐》讲述遭遇性暴力的少女李夕夜面对绝望却不肯屈服的故事。小说以日记体和第三人称的形式交替展开,纤细入微的内心描写让读者产生深刻的共鸣,夕夜的故事随之扩大为每个人都能切身体会到的悲剧。如果说堂叔的性侵还是肉体上的侵害,那么包括父母在内的大人们的冷眼旁观则对夕夜造成精神上的暴行。崔真英揭示了韩国社会普遍存在的丑恶现象,而这种现象恐怕又非韩国社会所独有。这部小说深受读者好评,引发广泛的热烈讨论,入选创造与批评社旨在发现文学新星的“小说Q系列”,被誉为韩国版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2019年,韩国导演奉俊昊的《寄生虫》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大放异彩,一举囊括最佳影片奖、最佳导演奖、最佳原创剧本奖、最佳国际影片奖,率领韩国电影阔步走向世界。《寄生虫》堪称韩国电影的典型范本,诙谐幽默地讲述了无法避免的悲剧,剥开悲剧的外壳,人们看到韩国社会的真实面貌,贫富差距也好,阶层固化也好,一切都在流畅优美的叙事里娓娓道来。从某种意义上说,《寄生虫》也道破了韩国文学及其他艺术的本真,艺术对社会生活的干预之深令人感叹。现实是韩国作家赖以创作的土壤,近年来的社会剧变要求作家们的观照和反思,阅读方式的改变也在暗暗地希望作家成为读者的代言人,于是作家们披沙沥金,攒土成器。成功了,就是时代的代表作;不成功,就会迅速被遗忘和淹没。2019年的韩国文学蕴涵着批判的锋芒,也深藏着温情和慰藉,更有新生代作家高扬幻想的翅膀,只不过依旧采取紧贴大地的姿态。许多年后,当我们回顾下个十年从何而来,也许这些翅膀里就藏着继往开来的生力军。
(原文载《外国文学动态研究》2020年第4期“年度文学研究专辑”,由于篇幅有限,省略了原文中的脚注。)
责编:艾 萌 校对:袁瓦夏
排版:培 育 终审:时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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