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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中秋 | 月冈芳年：“月百姿”系列浮世绘选

月冈芳年（1839—1892），活跃于幕府末期至明治前期的浮世绘画家。师从歌川国芳，继承其师画风，擅长武者绘、历史画。此外，也涉猎美人画、戏画等多种体裁。

月冈芳年的代表作《月百姿》创作于明治十八年至二十五年（1885—1892）间。如书名所示，该合集《月百姿》描绘了有关月亮的百则传说故事。芳年从中国、日本的神话及历史故事中寻找灵感，把辉夜姬、紫式部、悟空、曹操等人的月下故事描绘出来。月夜下的众生，凄美、悲凉、温柔、甜蜜，让人回味无穷。画中满月、残月、弦月等姿态各不相同，诗人、武士、艺伎、神灵、鬼怪各有心思。

嫦娥

《嫦娥奔月》

嫦娥，中国神话中后羿的妻子。《淮南子》记载，嫦娥盗出丈夫后羿在西王母处求取的长生不老仙药，丢下丈夫，独自奔月。图中，嫦娥右手持药罐，裙袂飘飘，正乘着云朵奔向月亮。淡粉色的月亮被放大描绘，充满整个画面。嫦娥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罐，似乎正在惊叹王母之药给她带来的神奇变化。

玉兔孙悟空

《玉兔孙悟空》

画面背景是整个画面都收纳不下的巨大的粉色满月。《西游记》中的主人公孙悟空意气昂扬地挥舞着如意金箍棒。与其对战的是只小巧可爱的白兔。这白兔实为妖精，本为月宫捣药的玉兔，化身天竺国公主，企图与唐僧成亲。出典自《绘本西游记全传》（四编第七卷）。虽是孙悟空棒打玉兔的场景，玉兔却是嫣然微笑的表情，没有一丝交战的紧张氛围。

有子

《有子》

共度此生已无望，不如沉去入波浪，或可得见月宫上。——有子

《源平盛衰记》（第三卷）中记载，德大寺实定是平安时代后期的朝臣，他在前往严岛神社参拜之时，受到了严岛内侍巫女们的欢迎。其中有一名十六七岁、名叫有子的女性尤擅琵琶，实定对她宠爱有加。到了实定回城之际，有子依依惜别，和其他内侍一同跟随实定到了京城。但因身份悬殊，有子倍感绝望，遂跳海自杀。图中，独自乘船的有子，想到有生之年不能和实定在一起，但希望自己至少可以死在实定的居所附近。她欲弹琵琶抚慰内心情绪，却因悲痛欲绝泪流不止、泣不成声，怎还演奏得下去。题目中的和歌便是对这一场景的吟诵。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进一步反衬出了有子的肝肠寸断。

辉夜姬

《月宫迎竹取》

《竹取物语》是至今仍广为流传的神话故事，本图为故事结局的场景。绝世美女辉夜姬实际上是月亮上的仙女，满月之夜必须返回月宫。图中，辉夜姬立于紫色腾云中，前来迎接她的天女侍立左右, 云雾正欲启程升天。辉夜姬的养父竹取翁自知无法挽留，双膝跪地目送爱女。作品虽未描绘竹取翁的面部表情，但通过对其手足和背影的刻画，便已传达出竹取翁内心的悲痛欲绝。

赤染卫门

早知君不来，不如前宵睡。

待君夜已阑，心随落月碎。

——赤染卫门

赤染卫门，平安时代的女歌人。她曾经是一名女官，先后侍奉过藤原道长的妻子源伦子和女儿藤原彰子。题目中的和歌便是赤染卫门的代表作。《后拾遗和歌集》中收录了这首和歌，其大意为：等待恋人来访一直到深夜，连西边夜空中的月亮也沉下去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早睡去，何必苦苦等候。画面中女子凝望的方向必是落月之处，翘首期盼的眼神中流露出对恋人到访的渴望。

老狐

《钓狐》

此图取材于狂言《钓狐》，又名《吼哕》。故事梗概为：老狐狸的同伴们接连不断地被猎人杀害，于是老狐狸变成猎人的伯父——名叫白藏主的僧侣，劝诫他停止捕捉狐狸。猎人接受了伯父的劝诫，但不久便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于是下圈套将其捉住。老狐狸奋力挣扎，总算逃脱。图中，狐狸成功劝说了猎人，正欲回巢。或许是因为安心而有些大意了，手脚还都是人的样子，脸却变回了狐狸。法衣鼓起的部分，应该是尾巴出来了吧。

紫式部

《石山月》

紫式部，平安时代中期的宫廷女官，因著有《源氏物语》而闻名于世。相传紫式部在琵琶湖畔的石山寺闭关时，凝望映入湖中的满月，兴起写作灵感，创作了《源氏物语》。图中，紫式部以手托腮伏在桌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像是陷入了沉思。她双眼注视的或许正是那轮倒映在湖中的满月吧。

阿倍仲麻吕

翘首望长天，神驰奈良边。

三笠山顶上，想又皎月圆。

——阿倍仲麻吕

在奈良时代，阿倍仲麻吕随遣唐使同行来到长安留学，通过科举考试，在中国的官府中任职。前面这首和歌为阿倍仲麻吕代表作。他一边欣赏眼前明月，一边想念远方奈良的月亮。据《古今和歌集》记载，这首和歌是他时隔三十年即将回国时，在送别宴上吟诵的。遗憾的是归途中遭遇暴风雨，阿倍仲麻吕未能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最终终老于异国。图中，仲麻吕远眺明月，深切沉浸在思想情绪中。王维与仲麻吕情谊深厚，归国临别之际，曾赐他离别的汉诗。

本文主要参考《月冈芳年月百姿》（译者郑文莹、沈英莉），紫图图书与中国华侨出版社2019年联合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