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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来稿〡赵晗:我与《世界文学》——从眼缘到情缘

诗人冷霜曾写下“命运指引命运,书繁衍书”,编辑今天的这篇读者来稿时,我不停地想起这句诗行。如果说作者赵晗最初与《世界文学》的相遇是中学时代图书馆书报栏上的一场偶然,那么此后贯穿二十余年的书与书的连结最终将这场偶然还原成了某种必然。文末与儿子的共读设想更是如同智利作家罗贝托·波拉尼奥将自己的藏书与孩子互相托付的愿望:他交代儿子“你要读以前的诗人/珍惜他们的书”,又嘱托书房里“亲爱的小小书们”:

你们要抵抗


击穿岁月就像中世纪的骑士


并要照顾我的儿子


在将来的岁月


天艾



我与《世界文学》——从眼缘到情缘
赵晗
那天看到B站有位UP主,推荐《世界文学》,倍感亲切之中一掐算,我也已经是《世界文学》二十多年的读者了,忍不住也想念叨念叨这段好“姻缘”。
我是个出生在北京、在金融行业从业十多年了的大龄80后,在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其实适合10岁左右男孩的读物并不多(说实话我挺羡慕现在的小孩,有那么多绘本读),我记忆中最早读的“闲书”是小学时候林汉达先生的《中国历史故事》和少儿版的《三国演义》,从此在历史和传统文学的路上溜溜达达;对国外文学倒不是排斥,不过因为读《巴黎圣母院》的时候,被动辄一二十页的景色描写吓坏了,以为国外文学作品都需要这样的耐性看下来才行,因此也就敬而远之,这种情况的改变就是因为遇到了《世界文学》。


图:我的几十本《世界文学,最早一期是1978年第1期
第一次看到《世界文学》的时候我17岁,正是烈火烹油般热烈的青春期,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性格执拗、棱角分明(其实就是自以为是情商不足),最爱看的关于国外的读物是《参考消息》,而不是什么文学读物,每天的幻想主题是以天下为己任和几年后的、模模糊糊的高考。好在我上的中学还可以,是北京市面积最大的一所中学(那时候大学还没有新校区,我中学的校园比北京一些大学的面积还大),富有红色基因,最重要的是有一座在北京市中学里算是藏书最丰富的图书馆,有一天我把《参考消息》放回报刊栏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期刊书架上的《世界文学》。
那时是1998年。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期的封面有点特别,是达里奥·福一张呲牙咧嘴非常搞笑的照片(用现在网络时代的话说就是“逗逼”)。达里奥·福是我知道的第一个“诺奖”获得者,1997年底这位话剧剧本作家的获奖引起了巨大的争议,以至于对外国文学没什么兴趣的我也知道了他的大名。1998年第4期的《世界文学》就是他的专题。说实话,我觉得这照片的选择肯定是小编故意的,因为我后来看遍了那年的《世界文学》,其他人的照片都很正常,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甚至那年最后一期的封面是门罗,还选了一张笑起来颜值挺高的照片。但是那年第4期《世界文学》的封面照确实选得非常到位,很久以后,那一期里达里奥·福写的是啥我都忘了,但是在看孟京辉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时,看着他们搞笑的表演我脑海中达里奥·福的印象就是《世界文学》的封面。


图:1998年《世界文学》,您能否一眼找到达里奥·福?


不知道当年的小编有没有料到这样的后果,反正我这个读者是因为达里奥·福的搞笑而非文笔开始喜欢上阅读《世界文学》,进而逐渐摘下了笼在国外文学头上的神秘面纱。幸运的是《世界文学》对一个青春期的人来说,是个刚刚好的读物,一方面文学其实仍然是个比较小众的话题,非常适合年轻人那种追求非主流的“虚荣心”;另一方面《世界文学》让我看到了那么多好像一直处于青春期中、非常“拧巴”的人,这是个寻找到同类的感觉,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成长陪伴。通过《世界文学》,我看到达里奥·福在那么搞笑的表情之下,谈起表演又是那么一脸的严肃认真;看到纳博科夫满怀感情地回忆蒲宁;看到君特·格拉斯写下了《猫与鼠》那般的成长故事,总之在一副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下,又都有着各自的真诚和困惑,像极了在青春期中尽情成长的我们。《世界文学》对我来说,不是一本单纯的文学杂志,现在我再看到《世界文学》,会觉得是一个含情脉脉的中学老同学,是一把与当年的自己和解的“钥匙”。
《世界文学》也是一本能挖掘各种励志故事的杂志。首先是作家们的经历励志。很多被《世界文学》翻译了作品的作家,若干年后成为了“诺奖”获得者。比如上面提到的1998年6月期的封面人物门罗,15年后,2013年在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中她终于蟾宫折桂黄袍加身;比如巴尔加斯·略萨,1987年第1期的《世界文学》节译过他的《酒吧长谈》,我在2010年买了旧书读的时候就对这种体裁的写作惊为天人,没想到2010年当年的“诺奖”获得者就是他,以至于我能在微博上轻轻松松飙几句似是而非的评论。总之,在《世界文学》里可以看到很多作家的上升轨迹,让人有一种“啊,我当年就说这小子错不了”的“野生家长”荣誉感。
其次,编辑和译者都很励志,我在工作后开始买《世界文学》的过期期刊,细看之下才发现当年很多编辑和译者现在已经是各自领域的大咖,乃至已成为殿堂级的人物。比如我随便找了1994年第4期,《世界文学》在90年代开始印刷主编及编委,卞之琳、吕同六、季羡林等人赫然在列,而另一边,这期有一位当时名不见经传的译者高兴,正是现在《世界文学》的主编。这对于刚刚工作的我来说,实在是一堂朴素的职场课:工作踏踏实实,磨炼好专业能力,一定会有出头之日。从这个角度说,《世界文学》不仅仅陪伴我的青春,也陪伴了我的职场岁月。也正因为这一段特殊的感情,我收集了几十本《世界文学》,慢慢阅读,每次都像是打开一个时空漂流瓶。


图:1994年第4期《世界文学上的编委天团和未来的主编高兴
如今,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是看到书架上满当当的几十本《世界文学》,仍然会想起自己当孩子时候的感受。几年之后,等他们也开始性格执拗棱角分明,我希望能告诉他们当年我遇到《世界文学》的故事,告诉他们通过文学能得到温柔的拥抱。 

写于2020年6月7日



文中配图由作者提供,在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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