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世界,爱文学,爱《世界文学》
俳句发源于日本,由五音、七音、五音三组长短音节组成。内容通常以机智诙谐的俏皮话为主,也有细微的写景和感伤的抒情,其中多有季语,体现了俳人对季节变化和人生际遇的敏锐感受。从日本发源,俳句慢慢地发扬到世界,在不同的文化中生根发芽。我们从《世界文学》中选取日本、美国、瑞典、中国几位俳者的经典作品,请读者朋友们共同感受世界文学中俳句的魅力。松尾芭蕉(1644—1694)生于伊贺武士家庭,原名宗房,因迁居到深川芭蕉庵,庵中有棵芭蕉,因而得此雅号。芭蕉离开城市,喜爱徒步旅行,著有许多游记,在游记中闪烁着珠玉光艳的俳句。在日本文学史上,所谓蕉风,占有重要地位,长期影响着俳坛。芭蕉的俳句碑,遍布日本各地,达三百余座,被尊为俳圣。句集而外,游记如《奥州小道》《更科纪行》也是古典名作。林林译,摘自《世界文学》1981年第4期《芭蕉俳句选》 
正冈子规(1867—1902)爱媛县松山市人,本名常规,别号獭祭书屋主人、竹之里人等,在二十三岁取别号为子规。他长年卧病,逝世时年仅三十六岁。在短暂的一生中,子规在明治时代的文学史上留下了不朽的功绩。他曾主张俳句、短歌的革新,主张“感情的文学,即纯粹的文学”,“美的标准,在美的感情”。他的俳句,看来并非雕心镂骨的苦吟;写景抒清,多为即兴之作,其俳风平易单纯,简洁明快,富有个人特色。这是子规的流畅体。他把春天河川的水指做一桶流动的蓝颜料,这景象在乡下有染坊的地方可以看到。牙粉红是子规早晨洗脸刷牙时咯血在牙粉上,从红白的色彩感来描写病状。子规以为梅与莺、竹与雀、翡翠与杨柳的配合,虽是陈旧的程式,但也有其美感。翡翠站在水边的柳枝上,等啄吃水中的游鱼,柳树既被砍掉,翡翠失却立脚点,就到别处去了。1896年5月17日,子规从中国归国,在船上咯血,28日进入神户病院。1897年4月5 日做过两次手术。1899年5月(三十三岁),发烧、失眠、腰痛,食欲不振,病势较重。因不堪其苦,故吟这死别句。银屏配白牡丹,那是满屋生辉的景色,但只抓到白牡丹开透将谢的状态。子规自少年时代,便爱读军事历史小说之类,《水浒传》《三国演义》也是他爱读的书。子规从松山要去东京,夏目漱石仍旧逗留松山。两人分别,时在秋天,惜别又叹境遇不同,巧妙地用了两个秋天。 林林释译,摘自《世界文学》1985年第3期 《正冈子规俳句选》鹰羽狩行,出生于1930年,日本山形县鹤冈市人,原名高桥行雄,俳号是老师山口誓子命名的。作为杰出的日本当代俳人,鹰羽狩行以稀有的天分纵横地驱使丰富的感受性、明晰的构成力,在现代感觉中现出传统来,树立了独立的作风。在创作上,他重视季语季感,又从自然、人间、存在三个方面及其关联来处理问题,客观地探求它们的奥秘,艺术地表现它们,多用象征、比喻的手法,向读者展现出他作为俳人高度的精神修养。摘一片叶做笛子。
注:万绿的万,一片叶的一,做个对比,在万绿的静境中,响起一片叶子的草笛声来。争夺向天空。
注:日本光琳画派画红梅埋在地面开起花来。花美有争空间的愿望。艳美的大花野
注:日月伴花野,是因与谢芜村的“东有新月,西有夕阳,一片菜花黄”名句所触发而作的。注:写战败后山川草木同声恸哭,震耳不已,显示战争大悲剧。注:秋季语“星月夜”,有星无月,依句意译为“满天星”。林林译,摘自《世界文学》1993年第3期《鹰羽狩行俳句选》
夏目漱石(1867—1916),日本著名作家,著有《我是猫》《哥儿》《旅宿》《三四郎》《其后》《门》《过了春分时节》《行人》《心》《路边草》等中长篇小说。夏目对中日古典文学和西方文学的造诣都很深,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占有重要位置。病中,不论相识已久的还是素昧平生的,各方同情者都曾向我致以衷心的慰问。如今身体衰弱到此境地,已不可能一一发出详细到不至辜负其好意的谢函,报告自己终归幸存至今的经过。因此之故,我才着手在床头写了《杂忆录》。——本应写给各位的话都省略了,仅把此文刊于文艺栏之一角,以向那些为了我这么个人费时劳神、予以眷顾者诉说我的近况。因此,在《杂忆录》中夹杂一些诗和俳句,并非仅仅为的是请读者看看我作为诗人和俳句作者的观点。说实在的,我甚至认为,写得好坏,毋宁说是无所谓的。瞥上一眼后,只要能立即把当时的我是在这样一种情调支配下活着的这一信息传到读者心中,我就如愿以偿了。这是重新捡了一条命后约莫十天光景偶然成句的。万里无云的秋空,浩渺的江水,远方传来的打桩声,我至今犹记得,与此三者相适应的情调当时不断地穿织于我那昏昏沉沉的脑际。当时并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至今也不甚了了,或许是辞别东洋城之际的联想萦绕在正做着梦般的头脑里,恍惚间而成之句吧。那时的我独喜风雅这一韵味,而这是西洋语汇中所罕见的。风雅当中,我尤其爱这里所举的句中所表达的那种韵味。此句毋宁说是实况,但总觉得略有肃杀之气,不够含蓄,浮到嘴边时就已经感到不对头了。诗没有圈点,就犹如拉门上不曾糊纸,使人有凄凉之感,所以我自己圈了点。像我这样连平仄都不甚通晓,韵脚也只是依稀记得,又何必自讨苦吃,硬是下了这番对中国人才有用的功夫呢?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然而,(平仄韵字姑且撇开)写汉诗这一雅趣乃是王朝以来代代相传,老早就被日本化,流传至今,所以要想从我们这个年龄的日本人头脑里剥夺它,谈何容易。我平素被工作赶得连简单的俳句都不作。至于诗,由于嫌麻烦,就更不会动手去写了。只有像这样远远地望着现实世界,这颗杳渺的心里毫无芥蒂时,俳句才会自自然然地涌出,诗也乘兴以种种形式浮现。文洁若译,摘自《世界文学》1996年第3期《杂译录(选译)》

理査德•赖特(Richard Wright, 1908—1960),非裔美国小说家、诗人和评论家,从20世纪30年代起被推举为美国左翼文学分支“抗议小说”派的代表作家,1947年移居巴黎直至去世。赖特暮年迷恋日本俳句,用英语创作了几千首俳句,去世后出版了诗集《俳句:别样的世界》(Haiku: This Other World),收录了他生前创作的817首俳句。赖特既吸收了日本俳句中的禅境和形式美法则,也融入了他对非洲文化自然主题的领悟。他将俳句作为心灵慰藉之所,明显淡化了早期作品中反种族歧视的激烈姿态,更倾向于对自然美与哲学意境的营造。赖特的俳句创作反映了黑人文学逐渐走出殖民主义的阴影,开始从正面建构属于自己的文学形式。倪志娟译,摘自《世界文学》2016年第6期《渊源与成就——论理查德·赖特的俳句》特朗斯特罗姆一共发表了六十五首俳句。其俳句体现了作家对于万物观察的细腻敏锐和形而上的空灵境界。不过比起传统的日俳,特朗斯特罗姆的俳句更具有日耳曼民族的精神气息和北欧的硬朗强健,具有别具一格的艺术风格。李笠译,摘自《世界文学》 2012年第2期《我和特朗斯特罗姆》秦岚,中国社会科学院外文所《世界文学》副主编、编审,日本立命馆大学文学博士,译有大江健三郎、松浦理英子、金原瞳、高桥伴明、海音寺潮五郎等作家的作品。让我们看看秦老师是怎么理解俳句——这可爱的“小三行”的吧!在各自的生活里,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很多角色,比如我,是女儿是妈妈是妻子是姐姐是朋友是编辑……在不同年龄段,我们的角色重点不同,有时会非常疲惫劳神沮丧无力,却有歇不下来的时候、难以排遣的时候。怎么办呢?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该承担的就要担下来,太大的道理在具体困难面前不好用。但是我们可以适当地调节自己的情绪,沮丧或许就带上一些诗意,惫懒中会流入一些振奋。于我“小三行”真的帮了许多忙。连续烧煳锅、沮丧中的我因为这首小诗开朗了,而且后来再煳锅, 总会想起这个句子,莞尔微笑。头痛狂睡,第二天被太阳照醒后的句子。是没有了疼痛的幸福的正午。多年前翻译过俳人松尾芭蕉的一点东西,把特别喜欢的几句贴在这里“日月乃百代过客,流年往复,亦如旅人也。舟子浮槎终生,马夫牵辔以老,于此日日羁旅之人,行旅即为常栖。古人亡于旅次者不知凡几。余亦不知自何等年月始,受诱于朵云片风, 难抑漂泊之意……”(《奥州小路•前言》)是的,我们都是生命旅程中的旅人,有许多开始,有许多对远方的向往,有许多来自未知的诱惑“小三行”,这源自日本的文学形式,在文学世界里还是小小新成员,但她是值得你徜徉流连的世界,她等待你的开始,愿意装下你对未知的向往,陪伴你的快乐,抚慰你的伤痛……“小三行”,可以随时“艺术”一下你的生活——描画你的日子,点染你的身边事,点点滴滴,苦辣酸甜,无所谓大小,自然率性就好。在戊戌新春到来之际,在安宁的夜晚,和朋友们聊我喜欢的“小三行”,心里这样地安宁,带着快乐和祝福,你们听得到不?摘自《世界文学》 2019年第1期《“小三行”的时代——来自汉俳艺术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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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秋泥 排版:文娟
终审: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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