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烂漫的海岸线
01
丽水突山岛向日庵
冬柏花烂漫于丽水南部的突山岛海岸线上,岸边的茱萸花和梅花竞相怒放。自行车驰骋在路上,不知不觉间已走过凛冽寒冬。寒冬时节无法想象春日的美好光景,春暖花开时节也无法相信冬日里这沿途的景象。明明这些路我都走过,却不清楚那绵亘蜿蜒的道路是否仍旧伸向远方,所有的路都已充满了新意。我脱去陪伴我整个冬天的防寒服、手套和毛袜等装备,轻装上阵后,严冬时节觉得遥不可及的道路现在看来可谓是近在咫尺。穿着T恤衫的我,沿山花摇曳的海岸线疾驰,全身的毛孔仿佛被风一一唤醒。
在突山岛栗树林,郑美子家的院子里开满了梅花。一月中旬,它含苞迎来纷飞的大雪,如今都已嫣然绽放。梅花盛开在干枯的枝头。树枝将花蕾一推出来,花朵便瞬间绽放成花海。怒放的梅树林好似花云,消散在冬春分界线边缘初春的气息里。花云缥缈而朦胧,那便是海市蜃楼。梅花凋谢时,花瓣不是散落在地上,而是一片片随风飘逸。花瓣在风中飘游,化作飞花渺无踪影。离开枝头的那一刹,是梅花最耀眼的瞬间——死亡和风葬。梨花、桃花和樱花也都如此。
仙岩寺后山上开满了茱萸花,影影绰绰如花影一般。花影之间密密麻麻地聚集着色彩斑斓的花朵。茱萸花完全没有存在的分量,单支花朵不易被看到,只有花影绰约的气氛,如彩色蜡笔绘画一般在山野中漫延。人们很难察觉茱萸花是何时凋谢的,一朵如影的花在周边其他花朵绽放之前,如晚霞消失一般匿迹了。茱萸花凋谢的模样如同树木用橡皮擦除自己一般不留丝毫痕迹。茱萸花不像花,更像树的一场梦。
向日庵近海的冬柏花不冲着人们绽放,它望向那片春光灿烂的远海。海边盛开的梅花,花瓣随风扬起,落雪般缓缓飘向大海。
春天毫无保留地显露出命运曾经隐藏的各种形态,为此内心焦虑不安的人们在春光中逐渐清癯。在春日里令人消瘦的忧愁就叫“春瘦”。
十三世纪高丽禅宗第六代祖师冲止(1226—1293)是知讷【知讷大师(1158—1210),高丽中期的僧侣,韩国禅宗的中兴祖,将九山禅门归属到曹溪宗门下,与义天大师的天台宗形成高丽佛教的两大中心。】门中的大禅师。他久居松广寺,君王召见他,他便称身体抱恙而不露面。冲止于初春时节圆寂,圆寂前说:“回家乡的路顺畅无阻,你们要好好的。”这位高僧凭一根竹杖度过了一生,但有时也会难以忍受春天的寂寞。在寺中的某个春天,他写下这样一句诗:
薛瑶是韩国汉文学史上最早登场的人物之一,是七世纪年轻的新罗女僧,她凭着美丽的身姿和一行诗而流传于后世。每当春来,这行诗都会给人们带来新的感触。这位年轻的女僧经不起春日花朵满山遍野的诱惑,写下一行诗后便还俗了:
瑶草芳兮思芬蒀,
这是情不自已的生之冲动,危险且盲目。韩国汉学家孙宗燮【孙宗燮(1918—2017),韩国著名汉学家、诗评家。】如此评价这行诗:“啊,让一个年轻人老去也是如此不易啊!”这首诗的题目是《返俗谣》。她离开寺庙时只有二十一岁。还俗后,她嫁给一个写诗的男人为妾,在唐朝四处漂泊后客死于通泉。【薛瑶,唐代新罗人(今朝鲜南部),其父为薛承冲,高宗时入唐,拜左武卫将军。薛瑶15岁时丧父,遂出家为尼。六年后还俗,嫁与唐朝时期宰相兼名将郭元振为妾。夫妻感情甚笃,但因病早亡。】
七世纪与十三世纪的春天大同小异,今年的春光较之以往也没什么不同,那些花儿年复一年开了又谢,如今,亦是遍漫山坡了……
02
向往大海的海龟
向日庵是丽水突山岛最南端悬崖峭壁上的一座寺庙。从远处望去,好似依附在海岸断崖边上的海燕巢穴。悬崖边上立着一座钟楼,在这寺庙里敲钟的话,海底的鱼儿和海龟也会听到悠远的钟声。
向日庵
这寺庙亦称灵鬼庵,环抱这座寺庙的金乌山(海拔323米)恰似背上驮着寺庙的一只乌龟,刚刚抵达海边,正准备入海。乌龟的一双前爪已探入海水,想要蹬地前行,但是几千年来却一直滞留陆地无法入海。乌龟抬头望着远海,寺庙也遥望远海敲钟,向那无法抵达的大海发出阵阵声响。
悬崖下海边的冬柏花盛开了,每当微风轻拂时,花朵儿便扑簌簌飘落,人们在无法入海的乌龟背上,反复呼唤着观世音菩萨。
倾听泥土之歌
01
南海岸的农田
春天的泥土松软如棉,在明媚春光的照耀下,南海岸山坡农田上的红土变得松软无比。这片红色田地,是京畿道以南地区春色最浓的。这里的农田不沿几何线排列,而是沿山坡的倾斜角度以及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劳作的农夫们的耕作节奏排列,所以那片田埂的形状蜿蜒而曲折。茶山【茶山,朝鲜李朝哲学家丁若镛(1762—1836,字美镛)的号。】在《牧民心书》中说道:“这田埂的外形像蛇、像牛角、像圆环、像残月、像弓,也似破鼓。”他痛斥地方官员以横向乘纵向的方式来计算土地面积的愚昧无知。他认为以横向乘纵向来计算面积十分不合理,在观念中把弯曲的田埂扶直也不科学,认为田埂必然呈弯曲状才是合理的。而且他认可的那些弯弯曲曲的田埂,至今还在南道的春光中弯曲延绵,像圆圈,像残月。
在那片农田上,冻土融化,阳光普照,泥土缓缓变得松软。在春天观察土地融化、松软的过程是幸福的,在这幸福中,科学和梦想交相辉映。
春草的幼芽在破土而出之前,水珠儿迫不及待先探出头来,为幼芽们探路。变得如棉花糖一般松软的泥土任凭阳光和水气四处撒欢跳跃。不是幼芽顶开了沉重土块的重量破土而出,也不是沉重的土块压在初生的幼芽之上,那幼芽凭什么力气破土而出呢?这不是物理现象,而是一种生命现象;这也不是力学,而是一种生命节奏。幼芽沿着松动的泥土爬出地面,小草便顺这条路往上拱。生命随时间的节奏而律动,土壤在春日里蓬松的状态,如同音乐一样韵律十足。
麦子在田地里度过了整个寒冬,因此十分厌烦初春时节泥土的变化,在麦子茁壮生长之时,松动的泥土并没有紧紧抱住它的根系,因此对泥土了如指掌的农夫便会在春色渐浓时,带领家人去麦田压实土地,直至春意阑珊。
我骑自行车奔驰在突山岛南部海岸线的道路上,从开始忙活今年农活的老农那里听到了有关春霜、春光、泥土和幼芽在时间节奏中相交互融的讲解。虽然这些话来自农民们的木讷之口,但回到首尔后,我咨询土壤学专业的教授们,他们说农夫的话都是对的。因为我总将自行车停在田埂间,跟在老农屁股后刨根问底,老农便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人,别总问这些无聊的东西,赶紧走吧,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巫师们吟唱的歌曲都是用故事来解说世界本源的,这歌便是《本源解说》,济州岛巫师们的解说如长篇小说一样雄伟壮阔,它最终阐释了无法解释的世界,赋予其语言,所以那歌不是神所唱,而是尘世间的人们传唱的。庆尚北道地区巫师的“本源解说”就是用这种方式解释了土地产生的本源。太古之初,地上的世界一片泥泞,天界的公主把戒指遗落在这片烂泥沼里。上天派了一对男女下凡,令他们寻回戒指。这对男女用手揉搓着烂泥寻找却未能如愿。这对男女在泥沼里相爱了。他们违背上天的命令,决定放弃寻找戒指在这片泥沼里生活,然后就结婚了。这对夫妇寻找戒指时用手掌揉搓过的泥浆变成了干土,草和谷物从土壤里长出了。这就是旱田。这首歌的立意非常明显,上帝将泥土和田地作为爱和苦难送给了人类,这片土地不属于上天,而是属于被抛弃的人类。只有用手掌揉搓,泥沼才会变成一片耕地。上天的戒指藏在泥土里,即使人们找不到它,这份爱和苦难也会让人们在土地上驻足停留,流连忘返。
如今,在春光初露的农田,老农夫们正揉搓着泥土,奔波忙碌着给蒜田、春白菜田和菠菜田锄草。夫妻俩一起做农活时离得很远,他们整日在田里劳作,一句话也不说。天黑回家时,丈夫走在前面,妻子则隔开几步跟在后面。他们似乎心有灵犀,已不需要语言沟通,或者该说的事儿都已经说完了。田间地头处处布满了坟茔,一辈子在这里耕种农田的农夫去世后,便安然躺在这片田埂里沉睡。其中也有夫妻俩在一起的坟茔,在它旁边还留有新石器时代的支石墓【支石墓(Dolmen)是史前时期石墓的一种,主要分布于东北亚地区,其中心是韩国。】。漫山遍野,一股股新绿正在竞相破土萌芽,茁壮成长。
02
品春的野菜
将春天新长出的荠菜放入清淡的大酱中熬煮成汤,汤里的几个黄蛤微微张口,这便是一顿鲜美的早餐。凌晨时分,我骑车去公园转了几圈回来,一打开我家的玄关门,便闻到屋里弥漫着浓浓的汤味。只凭味道我就能猜出这是荠菜酱汤,妻子对此颇感欣慰。一口热汤下肚,身心仿佛开启了新天地。这汤中掺杂着如眼泪般苦涩的味道,没有经历过大喜大悲的人,恐怕会难以下咽。一口汤下肚,使饱受寒冬、辛劳和暴饮之苦的肠道都伸了个懒腰,春天的泥土气息也在体内缓缓蔓延开来,它沿着血管一路抵达我的心灵深处。那里仿佛也有新绿在萌动。
荠菜酱汤
这其中包含着顽强的生命力量,味道能完美融合的汤是不多见的。大酱将荠菜的秘密带到汤中,将荠菜本身完整地保留下来。将荠菜捞起,放入口中咀嚼时,其根部依然坚韧有嚼劲,仍然保留着春天土地新生的力量和泥土的味道,荠菜叶上也仍有春光的气息。
去年的冬天十分寒冷,滴水成冰。三月十八日早七点左右,第一批过冬的候鸟从首尔汝矣岛西江大桥下面的栗岛撤离了。鸟儿们在城市尚未苏醒的黎明时分,飞向汉江下游幸州山城下的芦苇丛中会合,并分成数十个队列,向江华方向的天空缓缓飞去。
人不能如飞鸟般迁徙生活,只能于荒凉衰败的江边再次迎接春日的到来。生活并不是越活越舒展和轻松,而是越来越疲惫和凄凉,正如四脚不稳的老马背负沉重的行李,缓缓跪步膝行。终于,苦等的春天悄然而至。在春日里,即使用手柄脱落的破锅熬煮,仅凭几把荠菜和一点大酱,也能创造出奇迹般的美味。我边喝汤边对妻子说,如果人也能像这春天的野菜一样,身体自带叶绿素出生该有多好。妻子听后有些伤感,本意是想安慰妻子的我,却又一次把话说到了这步田地。
山蒜和荠菜如此,艾草大酱汤又如何呢?艾草可以说是“勉强存活下来的生物”,它既柔软又悲悯,稚嫩的幼芽穿透冻土,走在陌生时间的最前线,最先向这世间分解叶绿素。艰难岁月里它默默地在夹缝生存,跨越各种艰难险阻,有着这世间食物链最底层的悲哀与平和。将艾草放入大酱汤里煮的时候,艾草便褪去了它原本的味道,只剩几根光秃秃的纤维。它把专属于自己的味道全部散发于汤中,所以艾草大酱汤的味道又苦又麻。食物链最底层的刺鼻气味弥漫在大酱的非逻辑性中,这味道并不香醇,而是近乎痛苦或悲哀的味道。艾草大酱汤的伙伴应是河蚬汤,河蚬是豆粒般大小的淡水贝壳,是备受蟾津江下游的村里人喜爱的食材。河蚬汤的颜色如同春天的晨雾,它的味道属于动物食物链最底层,也正是这令人怜悯的味道,时时刻刻温暖着人们的内心。艾草大酱汤与河蚬汤的不同之处在于它缺少了动物性的隐约腥味。喝汤的人可以接受艾草大酱汤的气味儿。艾草大酱汤似乎在说“一切都可以”,也像是在提醒大家,我们最终的归宿是一片净土。那草以草的悲哀,消解人的悲哀。
水芹菜的样子与它的生长环境截然不同,它的新芽从冬日河边的冰缝中探头而出,开始新一轮的生命律动。它从不显露自己的过往,因此无从知晓。水芹菜不带任何出身的阴影,生机勃勃、干净鲜亮,有它特殊的新鲜味道。如果把味道按质感归类,它的味道更接近于苦菜或者木芽菜,因此水芹菜很难和大酱配合一起熬汤,反而和味道鲜明的辣椒酱很搭配。将新鲜的水芹菜蘸着辣椒酱一起吃,每天都会有全新的感受,仿佛我们眼前的每一天都焕然如新。妻子与我住在候鸟撤离的这片江边。我跟随妻子去市场逛了一圈,市场的鱼价在韩国将海域“拱手让人”【此文为作者于1999年冬至2020年夏骑自行车游韩国山川时写下的文字。此处作者以略带夸张的表达影射1999年日韩两国关于独岛(日本称“竹岛”)海域归属权的争议。】后飞速猛涨,而遍布田地间的春野菜蔓延生长,价格却格外便宜。
水芹花
年轮与车轮
01
光陵林园森林博物馆
一件件木匠们曾经用来修剪树木的工具,安静地躺在光陵国立植物园森林博物馆里,每一件器具似乎都沉淀有树木的历史。树木年轮的同心圆中珍藏着时光的印记。这同心圆的样子本应是根植于生命现象中的无序的自然现象,可是生命和自然叠加在这里,形成了有序的纹理。在自然现象里,感觉年轮最接近于人类的书籍。产生这种亲切感是因为年轮的纹路是通过生命诞生的自然。不仅是年轮,纵切木头时露出的纹路也是一样的,这也是老旧的寺庙或韩屋的柱子、地板、房梁、门框上露出的树木纹理让人们感觉舒适的原因吧。那纹理是顺应自然的生命纹路,也是自然而然的生命节奏。
植物学家们对每棵树的生活年代以及它们各自经历的喜怒哀乐如数家珍,年轮如同树木写的一本书,植物学家读懂那本书,再把它译为人们可以阅读的书。我在朴相珍教授所著《文化历史与木材的世界》一书中读到过这样一个片段,研究太阳黑子活动周期的美国天文学家道格拉斯博士观察树龄超过千年的树木年轮时,说可以推算出太阳黑子爆发的时间曲线图。植根于地球表面的树木,正用身体与太阳黑子相互进行信息交流。
树木珍藏着历史的生命印记,时光久远的同心圆靠近内侧,新的生命印记层层围在年轮外侧。树皮里面最浅的一层是最鲜活的生命,它把树根部的水分引到梢头,孕育叶子焕发勃勃生机,层层壮大树身。
这最鲜活的生命逐渐失去生机并最终停止律动,隐入同心圆的内侧,此时树皮又将孕育新的生命。鲜活的生命围绕在年轮外侧,陈腐的生命向年轮内侧聚拢。植物学家介绍,树木底部有生命的部分约为树木外围直径的十分之一,内部大都已经死去,同心圆中心因缺水而变为无机物,不参与树木的生长。年轮的中心圆部分似“无为”般有规律地且默默地生长,它的存在就是要支撑树木垂直向天空挺立,如若树木不能垂直挺立,那么它将必死无疑。这自然而然的客观规律便是树木生存的基础,能够通过年轮一窥构筑多层同心圆的生命和各自的分工与生命更迭,这便是观察年轮的快乐之源。
树龄的增加并不意味着衰老与退步,而是一种成长,坚韧且沉寂,使得直冲云霄的树木傲然挺立。若不如此,树木便会倒下,其表皮也就不会诞生鲜活的生命。树木中心部是静谧存在的支柱,外层的生命则活跃生长,随着新生命的孕育,象征新旧生命交替的年轮便增加一圈。在同心圆里,陈旧与新生,即树木的外层与里层秩序井然地交替更迭,而直直挺立的树木则反复发芽开花,又凋零脱落。在年轮的同心圆中,里层比外层更厚实坚硬,树木依靠里层的支撑得以繁盛生长,它是树木最坚固稳定的部分。制作柱子时,木匠们通常会将树的外皮都砍掉,制作高档家具时也大多只用坚硬的树木内层。
骑车穿行于林间,车轮虽在滚动,但车轮中心轴点却始终不动。如果这个轴点移动,车轮便不能滚动。静谧的中心存在于树木的同心圆,也位于自行车的车轮中心,使自行车前进。于林间骑车时,树木和车没什么不同,树木总是生长在人们生活的村庄。光陵林园离首尔很近,真是太好了。
02
每棵树都是独立鲜活的个体
橡树和松树的树皮粗糙凹陷,那饱经沧桑的树皮像历经岁月风霜的老农的脸。树木以树皮面对外部环境,随着树木生长,原来包住树干的树皮扭曲变形。即使是同一树种,树皮弯曲撕裂的纹路也各不相同,展示着人类无从破解的树木的独立性。树皮是树木中老化的一部分,如果它不再起作用,那么树就会产生新的树皮层来替换,树木以陈旧的树皮保护着里面的一股股新生命。
栓皮栎的树皮层厚而坚硬,可有效防水和保温,生活在小山村里的人们会把它铺到屋顶做成树皮房。这树皮外表并不干净整齐,但能保护屋内不受寒冬酷暑侵扰,遮挡阳光和风雨的侵袭,就连幼树的树皮上也蕴含着它经历过的岁月的沉重与苦痛,树皮受伤后会分泌树胶来护住自己的伤口。
作者介绍
金薰(1948— ),韩国著名小说家、散文家、记者,生于首尔。1973年结束军队服役后,进入韩国日报社会部,先后作为《时事杂志》《国民日报》《韩民族报》记者活跃在不同领域,曾获媒体人俱乐部言论奖的策划采访奖(2002年)。长期在《韩国日报》连载“文学纪行”专栏,以文笔幽默风趣、知识广博而闻名,年近五十岁才真正开始文学创作,并立刻赢得了广泛声誉。2001年《刀之歌》获东仁文学奖,2004年《火葬》获李箱文学奖,2005年《姐姐的绝经》获黄顺元文学奖,2007年《南汉山城》获大山文学奖。
原载于《世界文学》2021年第3期,责任编辑:秦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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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文娟 校对:秋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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