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色诺芬（Xenophon，约前430年—约前355或前354年）

［1］我自己一向认为，有什么样的领袖，就会相应地有什么样的政制。然而，一些在雅典已是领袖的人过去曾说，他们与其他人一样知道什么是正义，但由于民众的贫困，他们被迫更加不义地对待其他城邦。由此，我开始考虑［雅典］城邦民是否有任何方法能在自己［的地区］维系生计，如果有可能实现这一点，我认为这是最正义的，［因为］它不仅有助于缓解他们的贫困，还有助于消除希腊人对他们的怀疑。

［2］现在，当进一步审视我的想法时，对我来说显而易见的是，该地区天然就能提供丰富的收入。为了证明我所说的是事实，我将首先描述阿提卡的（Ἀττικός）自然。

［3］毫无疑问，此地季节非常温和，实际的产物就可以证明这一点：无论如何，在许多地方甚至不能发芽的植物都能在这里结出果实。与陆地［的富饶］一样，围绕陆地的海洋也是富饶的。此外，诸神在各个季节里提供的许多好东西，在这里最早开始且最晚停止。［4］这一地区不仅盛产每年开花和凋谢的作物，而且也拥有其他永恒的好东西。因为这里天然就有丰富的石头，可以用来建造非常美的神庙、祭坛以及非常宏伟的神像——许多人都需要它，包括希腊人和蛮族。［5］还有一些播种后不能结出果实的土地，但开采它所能供养的人口是生产谷物的［土地的］数倍。还有，地下有银显然是因为神意；无论如何，尽管［雅典］附近有许多陆上和海上的邻邦，但甚至没有任何一条细小的含银矿脉延伸到它们之中。

［6］人们可能不会毫无理由地推断，这座城邦位于希腊乃至整个有人居住的世界的中心。因为人们离它越远，所感到的寒冷或炎热就越强烈。此外，任何一个想从希腊的一端到达另一端的人，无论走水路还是陆路都必须经过雅典，它就像一个轮毂的中心一样。［7］还有，虽然不被水环绕，但它却像一个岛屿一样，所有的风都能带来它需要的东西，并送出它想要［送出］的东西；因为它两面临海。雅典还通过地上贸易接收许多［货物］；因为它在陆上。［8］此外，大多数城邦与蛮族接壤，这给它们带去了麻烦；但在雅典，甚至连其邻邦本身也与蛮族相距甚远。

［1］正如我所说，我认为该地本身就是所有这些事情的原因。但假如在自然的好处之外，首先至少应给予对外邦居民的照顾；我这样说是因为，这在我看来是一种最好的收入；原因在于，他们既维系自己的生计又在许多方面造福城邦，他们不享有工资津贴却贡献了外邦居民税。［2］现在，如果我们取消那些似乎没有让城邦受益却给外邦居民带去耻辱的做法，以及取消让外邦居民作为重装步兵和本邦人共同参战的义务，对我来说，这将是对他们的充分照顾。因为［参战时］他们的危险很大，而且远离孩子和家园的危险也很大。［3］还有，如果只是本邦公民彼此共同参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同吕底亚人（Λυδοί）、弗里吉亚人（Φρύγες）、叙利亚人（Σύροι）和各种蛮族混编在一起——将有益于城邦；因为许多外邦居民就是这样的。［4］除了不让这些人［与本邦人］参战的好处之外，如果雅典人在战斗中被视为依靠自己而不是外来者，这对城邦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5］同样，对我来说，给予外邦居民包括担任骑兵在内的其他那些有价值的给予物，这似乎会让他们［对我们］更有好感，同时展示一个更强盛和更伟大的城邦。

［6］此外，在城墙内有许多没有房屋或房屋已变为废墟的地方。如果城邦将［房屋的］所有权授予那些将要建造房屋的人——他们提出申请并似乎值得［被授予］——我认为将会有更多和更好的人愿意来雅典定居。

［7］而且，如果我们建立一个类似于“孤儿监护者”的“外邦居民保护者”的职位，并为那些登记了最多外邦居民的保护者授予某种荣誉，这也将使外邦居民［对我们］更有好感，而且可能所有无邦籍的人都渴望来雅典定居，还会增加收入。

［1］接下来我想讨论这座城邦进行的贸易如何最令人愉快和最有利可图。

［3］如果为最公正和最迅速地解决纠纷的负责贸易市场的官员提供奖赏，从而让希望出航的人不会受阻，那么这将大大增加商人的数量，同时也使他们更乐意从事贸易。［4］另一个既好且美的主意是：授予商人和船主位列前座的特权，并有时邀请他们接受款待，因为这些人拥有值得关注的船只和货物而似乎对城邦有益。因为如果以这种方式获得荣誉，他们就会像奔向朋友一样奔向我们——不仅为了利益，也为了荣誉。

［5］显而易见，居住和来到［雅典］的人越多，相应的进口、出口、购买、销售、租金和缴税就越多。

［6］因此，为了增加收入不需要任何额外的费用，而只需要通过慈善的法令并予以关照。至于我认为其他可能的收入来源，我认识到它们需要一份启动资金。［7］对于城邦民们会热心地为这些事情缴税，我并不是不抱希望。因为我记得在吕西斯特剌托斯（Λυσίστρατος）的领导下城邦缴税众多，这帮助了阿卡狄亚人（Ἀρκάς），而在赫革西阿斯（Ἡγησίης）的领导下也有许多［缴税］。［8］我也明白，战船常常以高昂的费用被派遣出去，然而这发生在结果的好坏还未知的时候；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永远拿不回他们所缴的税，甚至不能从中享有一部分。［9］但相比于预先支付给启动资金的投资，他们不会从任何其他东西中获得更有价值的回报；每一位10姆纳的出资者——就像船只抵押贷款一样——［每年］都可以获得近五分之一的回报，即每天得到3欧波洛斯；每一位5姆纳的出资者［每年］的回报将超过三分之一。［10］大多数雅典人每年的回报将超过他们的缴税，因为那些预先缴纳1姆纳的人将获得接近2姆纳的收入，而且这在城邦中似乎是最安全和最长久的属人事物。

［11］我本人认为，许多异乡人也会缴税——如果让他们的名字被登记为“永远的资助者”；甚至有一些城邦也会想要被列入［登记］名单。我还期待某些国王、僭主和［波斯］总督也会想要享有这种感激。

［12］一旦有了启动资金，一个既美且好的做法是在港口附近为船主建造更多的旅馆；在适合买卖的地方为商人建造场所，以及为来到这里的人建造公共旅馆，这也是一个美的做法。［13］此外，应该在比雷埃夫斯港和［雅典］城里的市场为商贩建造住房和店铺，这对城邦而言不仅是一件可以夸耀的事，而且还会从中产生许多收入。

［14］在我看来，还有一件好事值得尝试：假如城邦能像拥有公共战船一样拥有公共商船，并由担保人——就像［租赁］其他公共财产一样——将其租赁。如果这被证明可行，那么从中也会产生大量收入。

［1］至于银矿，如果它们按照应有的方式运作起来，我认为即使不考虑其他收入来源也会从中带来大量钱财。我希望向那些不了解的人展示它们的潜力。因为一旦了解到这些，你们就会更好地考虑如何运用它们。

［2］众所周知，这些矿山从很久以前就在开采了；无论如何，甚至没有人试图确定它们从何时开始。尽管挖掘和运出银矿石的时间相当长，但请想一想，与天然的和含银的山丘相比，被废弃的矿堆是多么小的一部分。［3］事实上，人们发现产银的地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不断扩大。

无论如何，［采矿业］中有最多人的时候没有人会失业，相反，工作的需求总是超过工人的数量。［4］即使到现在，那些在矿脉中拥有奴隶的人也没有减少他们的人数，却总是尽可能地增加更多。原因在于，当少数人挖掘和寻找时，找到的东西相对较少；但当许多人这样做时，发现的银矿石会成倍增加。［5］因此，在我知道的所有工作中，这是唯一额外增加却不会招致嫉妒的工作。

此外，每一个拥有耕地的人都可以说出多少牛和工人是足够的；如果有人的投入超出了必要，他们就认为这是一种损失；但在银矿的工作中，所有人都声称他们缺乏工人。［6］原因在于，尽管在有许多铜匠时铜器会变得便宜并会导致铜匠失业——对铁匠来说也是如此——但对采矿业来说情况却不同。同样，当有大量的谷物和葡萄酒时，农作物价格变得便宜，农业丧失利润，以至于许多人放弃耕种土地，转而从事商贸、零售或放贷。然而，当发现更多的银矿石和获得更多的银时，从事它的人数却会相应地增加。［7］以家具为例，当一个人为住所配备充足［的家具］时，他不会再购买更多。但当涉及银钱的时候，还没有人拥有到足以不再需要的地步；即使对那些拥有大量银钱的人来说，将多余的［银钱］埋藏在地下能获得不亚于使用它们的快乐。

［8］还有，每当城邦欣欣向荣的时候，人们就非常需要银钱。因为男人们想把钱花费在精美的武器、俊俏的马匹以及华丽的房屋和家具上，女人们则转向昂贵的服装和黄金的首饰。［9］另一方面，当城邦因庄稼歉收或战争而陷入困境并且土地变得荒废时，人们会更迫切地需要大量银钱，用以支付必需品和雇佣军的费用。

［10］有人可能会说，黄金的用处不比银小，这一点我并不反对；但我清楚的是：当发现大量黄金时，黄金的价值会下降，银的价值反而会上升。

［11］我之所以解释这些事情，是为了让我们应该有信心让尽可能多的人进入银矿，同时也有信心做好在矿内的安排；原因在于：银矿永远不会耗尽，且银本身永远不会失去价值。［12］此外，在我看来，城邦比我更早认识到这一点——无论如何，它为任何希望开采银矿的异乡人提供了平等的条件。

［13］为了更清楚地说明这种维系生计的方式，我现在将说明如何运作银矿以使其最有利于城邦。我本人并不想说什么会引起惊讶的事情，比如我发现了一些难以发现的东西；我要说的是我们现在都能看到、过去也能从祖辈那里听到的相同事情。［14］然而，人们应该感到惊讶的是，尽管城邦察觉到许多人从它那里赚了许多钱，却并没有模仿他们。因为很久以前，我们当中关心这些事情的人听说，尼刻剌托斯（Νικήρατος）之子尼基阿斯（Νικίας）曾在银矿中拥有1000名奴隶，他把奴隶租给色雷斯人索西阿斯（ΣωσίαςὁΘρᾷξ），条件是付给他每人每天1欧波洛斯，并且还要维持相同数目［的奴隶］。［15］此外，希璞珀尼科斯（Ἱππόνικος）以同样的方式租出600名奴隶，这让他每天赚取1姆纳；斐勒摩尼得斯（Φιλημονίδης）租出300名奴隶，他每天赚取5姆纳；我认为其他人也是如此，每个人都获得与他们能力对应的［收入］。［16］然而，为什么要谈论过去的日子呢？即使在今天，也有许多以这种方式被租到银矿里的人。［17］随着我所说的事情被完成，唯一出现的新事情可能是：正如拥有奴隶的人们为自己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收入一样，城邦也将拥有公共奴隶，直到每一位雅典公民都拥有三名［公共奴隶］为止。

［18］关于我们提出的这些事情是否可行，请让任何有意愿的人通过逐一检查来判断。

至于人的估价，邦库无疑比个人更有能力提供［资金］。无论如何，五百人议事会可以很容易地向任何愿意带来奴隶的人发布通告，然后购买那些被带来的［奴隶］。［19］一旦他们被购买，什么人——如果打算以同样的条件拥有他们——会更不愿意从邦库而非私人那里租赁呢？无论如何，人们从城邦那里租赁圣地、神庙、房屋，购买包税权。

［20］为了给这些被购买的［奴隶］提供保障，邦库确实可以从租赁人中接收担保，就像从购买包税权的人那里接收［担保］一样。不过，购买包税权的人比租赁奴隶的人更容易行不义。［21］这是因为邦库中的银钱看起来与私人的银钱一样，所以一个人如何找到被运出的银钱呢？但是，奴隶会被邦库的印章标记出来，而出售者和运出者都会遭受惩罚；这样一来，难道还会有人去偷窃他们吗？

毫无疑问，到目前为止，看上去城邦有能力获得和维持人口。［22］但如果有人思考在拥有大量的工人时，该如何找到许多愿意租赁他们的人，那么考虑到这一点，他应该对这件事有信心：现在有许多人都准备租赁公共奴隶，因为他们现在有许多资源，而且许多在矿内的工人正在变老；此外，还有许多人——包括雅典人和异乡人——都不愿或不能从事体力劳动，但乐意通过判断力进行管理来获得必需品。

［23］假设最初的奴隶总数是1200，那么通过它［带来］的收入，这个数字在五到六年内可能会变得不少于6000。此外，如果该数字中的每一个每天都能带来1欧波洛斯的收益，那么每年的收入就是60塔兰同。［24］假如将这笔金额中的20塔兰同用于购买更多的奴隶，那么城邦将有40塔兰同可以用于其他任何必要的事情。而当［奴隶］总数达到10000时，收入将是［每年］100塔兰同。

［25］事实上，城邦获得的［收入］会比这多许多倍；有人能为我作证，他们还记得在得刻勒雅（Δεκελείᾳ）事件之前奴隶们带来的税收是多少。还有那件事可以作证：尽管始终有无数人在银矿中工作，但今天的银矿与我们祖辈记忆中的［银矿］没有什么区别。［26］如今发生的一切也证明：这里的奴隶永远不会超过工作的需要。那些向矿井下方或者向矿道两侧挖掘的人都找不到尽头。［27］还有，现在开采新矿的可能性并不比过去低。事实上，没有人能知道或能说出，在开采过的矿和未开采的矿中哪一个含有更多的银矿石。

［28］那么，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今天没有多少人像以前一样进行新的开采呢？这是因为，现在从事采矿工作的人们更贫穷，他们最近才重新开始做好准备，而且开采新矿存在很大的风险：［29］找到好矿的人会变得富有，没找到的人则会失去所有投入。因此，现在的人们都非常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

［30］不过，我本人认为我能够就如何尽量以最没有风险的方式开采新矿提出建议。雅典人显然被分为十个部落；假如城邦为每个部落提供同等数量的奴隶，并让各个部落在开采新矿时共享机会。［31］那么，如果一个部落发现了银矿，这会为所有部落带来收益；如果两个、三个、四个或一半的部落都发现了［银矿］，这些经营显然会更加有利可图。

至于［十个部落］都没能找到［银矿的情况］，这在过去从来没有出现过。［32］当然，个人也可以根据这种方式联合起来，并通过共享机会来更安全地面对风险。尽管如此，不用担心以这种方式安排的邦库会损害个人，或者个人会损害邦库；相反，正如联盟的成员随着越来越多的成员加入联盟而变强一样，从事银矿业的人越多，他们发现和获得的好东西就越多。

［33］我现在已经说过，一旦城邦能被组织起来，每个雅典人将从公共资源中获得足够的生计。［34］计算了所需要的如此庞大的启动资金后，一些人可能会认为没有办法提供足够的资金，但即使如此他们也不必失去信心。［35］因为，所有这些事情并非必须同时发生，或者，如果不是［同时发生］就没有好处。相反，无论建造多少房屋、船只或购买多少奴隶，都会立即带来益处。［36］然而，至少在这一点上，逐步去做要比同时做所有事情更好。因为，如果所有人都去建造，那么相较于逐步建造，我们将为更差的结果付出更高的代价；如果我们马上需要大量的奴隶，我们将被迫购买那些劣等却昂贵的奴隶。

［37］另外，如果在能力范围内取得进展，我们就能再次实行那些已考虑过的事情；而如果出现差错，我们可以避免它。［38］此外，如果同时实行所有事情，我们将不得不马上支付全部资金；但如果一些事情取得了进展，而另一些事情被推迟，那么已经获得的收入将有助于提供［其余事情］所需要的［资金］。

［39］然而，所有人可能最害怕的是：城邦获得了太多的奴隶，以至于工作过于拥挤。但如果每年投入的人数不多于工作本身所需要的，我们就可以消除这种害怕。

［40］因此，在我看来，实行这些事情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好的方法。另一方面，如果你们认为由于最近在战争期间的税负而不可能有更多的缴税，那么你们应该要做的是：明年根据和平时获得的相同税收来管理城邦，并利用增加的盈余——它们来自于和平、对外邦居民和商人的照顾、由人口聚集而增长的进出口，以及增加的港口税和市场税——以尽可能产生最多的收入。

［41］有人可能还担心，如果战争爆发，这个计划将毫无意义。但请他们想一想，如果这些准备工作得以实行，更应该害怕战争的是战争的发动者而非［雅典］城邦。［42］毕竟，对一场战争来说，还有什么会比人更有用呢？我们能通过公开招募的方式来充足配备许多船只；许多人——只要有人照顾他们的话——也可以作为城邦的步兵来给敌人带去负担。

［43］我认为，即使战争爆发也不必放弃银矿。因为在阿纳弗吕斯托斯（Ἀνάφλυστος）的银矿南面的海边有一个要塞，在托瑞科斯（Θορικός）的银矿的北面也有一个要塞。它们相距60斯塔迪昂。［44］如果在它们之间——贝西斯（Βῆσις）的最高点——建立第三个要塞，那么这些工事就被所有的要塞连接在一起，一旦发现任何敌人的活动，每个人都可以在短距离内撤退到安全的地方。［45］即使来了许多敌人，显然他们会夺取在外面找到的任何谷物、酒或牲畜；但如果找到了银矿石，他们能利用的除了石头还有什么呢？［46］此外，敌人怎么会出发前往银矿呢？因为离银矿最近的城邦墨伽拉（Μέγαρα）都在500斯塔迪昂之外；其次近的忒拜（Θῆβαι）则在600斯塔迪昂之外。［47］如果敌人正从某个这样的地点前往银矿，他们一定会经过［雅典］城邦；如果他们人数很少，就很可能会被［我们的］骑兵和巡逻队消灭。如果他们有大量军队，就必然疏于保护他们的财产，这会非常困难；因为一旦他们到达银矿，雅典将比他们更靠近他们自己的城邦。［48］即使他们真的到来，又怎么能在缺乏必需品的情况下停留呢？因为如果一部分军队去寻找补给，这对于那些离开［去找补给］的人和所争夺的目标来说都有风险；而如果所有人都总是离开［去找补给］，这将意味着他们不是实施围攻而是遭到围攻。

［49］奴隶带来的收入不是增加城邦生计的唯一来源；随着大量人口聚集在银矿周围，那里的市场、银矿附近的公共房屋、熔炉以及所有其他地方将会产生许多收入。［50］因为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来建立，这将会出现一个人口稠密的城邦；而对土地所有者来说，其土地的价值绝不会低于城镇附近的［土地］。

［51］无论如何，如果我提出的措施得以实施，我会赞同［雅典］城邦不仅会更加富裕，而且会变得更加顺从、更有秩序、更善于作战。［52］因为，一方面，如果在体育馆里能比在火炬比赛中维系更多生计，那些被指派进行体育训练的人就会更认真；另一方面，由于供给是根据每项任务来分配的，所以那些在要塞担任守卫、轻盾兵以及巡逻领土的人会做得更出色。

［1］似乎显而易见的是，想要获得所有的收入，就必须要有和平；所以，难道不值得为此设立一个和平保卫官吗？因为如果设立了这个职位，［雅典］城邦将更受欢迎并更挤满到来的人。［2］然而，有些人可能认为，一个保持和平的城邦在希腊将变得更虚弱无力、更受人轻视和更默默无名，但在我看来，他们的考虑是错误的。因为，被称为最幸福城邦的是那些保持了最长时间和平的城邦；而在所有的城邦中，雅典天生最适合在和平中发展壮大。［3］如果城邦保持安宁，难道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它吗？首先是船主和商人，然后还有［销售］大量谷物、大量葡萄酒和甜葡萄酒、大量橄榄油、大量的羊的人，以及那些用脑力和钱财赚钱的人；［4］还包括工匠、智术师、哲人、诗人、处理这些事物的人，以及渴求值得看或值得听——无论神圣或世俗——的东西的人。此外，对于那些需要迅速出售或购买许多东西的人来说，哪里会比在雅典更适合做这些事呢？

［5］或许没有人反对这些，但也有一些人希望［雅典］城邦重新获得领导权，并认为更容易通过战争而非和平来实现这件事。那么，请他们首先考虑与美地亚人（Μηδικός）的战争；我们是通过强迫希腊人还是通过让他们受益，才获得了舰队的领导权并管理了希腊人的司库？［6］此外，［雅典］城邦因为过于粗暴的统领而被剥夺了统治权，但当我们避免行不义之后，难道我们没有在［希腊］岛民的自愿支持下而再次成为舰队的领袖吗？［7］毫无疑问，忒拜人不是由于受到善待才给予雅典人领导权吗？还有拉刻代蒙人（Λακεδαιμόνιος）允许雅典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设立领导权，这不是因为我们的胁迫，而是因为我们的善意。

［8］无论如何，希腊当下已经出现混乱，而我认为城邦有机会毫不费力、毫无风险并无需开支地重新赢回希腊人［的信任］。因为，［雅典］一方面可以尝试调停相互交战的城邦，另一方面也能够让那些发生内乱的城邦实现内部和解。［9］还有，如果你们不是通过参战而是通过向希腊各地派遣使者来表明，你们正在努力使德尔斐圣地恢复过去那样的自治；那么，我将不会感到惊讶的是，你们会发现所有希腊人意见一致，通过宣誓团结起来结为盟友，并准备与任何试图占领圣地——自从福基斯人抛弃它之后——的人作战。［10］如果你们显示出关心如何实现整个陆上和海上的和平，那么我认为，在每个人的祈祷中，除了他们自己的母邦之外，最希望雅典得以保全。

［11］另一方面，有些人可能会认为就钱财而言，战争而非和平对城邦更有利。但我本人认为，没有比再次考虑［雅典］城邦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更好的判断方式了。［12］因为任何这样做的人都会发现，在过去的和平时期有大量钱财被带入了城邦，但所有这些［钱财］都在战争期间被消耗了。如果他考虑到这一点的话，就会意识到当下同样如此——由于战争，许多收入来源都丧失了，而已有的资金则被消耗于各种事情上；但自从海上有了和平之后，收入就随之增加，而邦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使用它们。

［13］有人可能会问：你是说即使面对向城邦行不义的人，我们也应该与之保持和平吗？我不会这么说；但我更想说，如果我们不对任何人行不义，我们对他们的复仇会更快到来，因为他们将没有任何盟友。

［1］现在，如果［考虑］我所说的事情，它们并非不可能，甚至也不困难；而且通过实行这些事情，我们将更受希腊人喜爱、生活在更安全的环境中并且声名远扬；同时，平民将有充足的生计，富人将从战争的开支中解放出来。如果有了大量盈余，我们将比现在更隆重地庆祝节日、修缮神庙、重建城墙和港口，同时恢复祭司、议事会成员、行政官员和骑兵的传统。那么，我们怎么能不尽快着手这些事情，以便让我们在自己的时代看到［雅典］城邦的安全和繁荣呢？

［2］如果你们决定实行这些事情，我本人的建议是派人前往多多内和德尔斐向诸神求问：无论当下还是未来，城邦按照这些安排运行是否会更有利和更好。［3］如果他们予以认同，那么我认为有必要再次求问：如果要以既最美又最好的方式实行这些事情，我们应该取得哪些神的支持？一旦对他们的回复中提及的诸神的献祭带来了可能的吉兆，工作就可以开始了。因为在神明的庇佑下，我们的行动可能会以一种对城邦更有利和更好的方式始终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