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网首页|客户端|官方微博|报刊投稿|邮箱 中国社会科学网

破碎的镜子:“流散”的拉什迪

作者: 来源:
  内容提要:作为一个流散作家,拉什迪的创作反映的是文化上的断裂与弥合的现象;在“受伤的”印度文明中,他的自我变成了碎片,同时他又在自我碎片的重新组合中寻找着看待世界、创造自我的新方式:杂交或说是相互渗透。
 
  关键词:流散 自我 碎片 杂交 文化身份
 
  一般来说,文学创作大多与作家早年的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对于拉什迪这样的流散作家来说,因为身在异国他乡,早年的经历更显得弥足珍贵。在《想象的家园》一文中,拉什迪说:
      
  像我这样的流散[①]作家,心头可能总是萦绕着某种失落感,带着某种冲动去回顾过去,寻找失去的时光……但回顾过去时,我们会处于深深的困惑之中:离开了印度便意味着我们不再能够找回业已失去的东西;我们创造的不是真实的城市或乡村,而是看不见的想象的家园,即我们脑海里的印度。[②]
   
  人们在回顾过去时产生的某种失落感,更多的表现为时间的变化给人带来的心理落差,只要找回了时间的感受,人们便可以消除其中的失落感。在“寻找失落的时光”时,普鲁斯特只要通过玛德莱点心打开时间的门锁,便可以以线性的方式柔情似水地追忆着过去的年华,在他的心灵深处,过去的世界是完整无缺的,即便不完整,他也可以通过记忆的筛选而使之趋于完美;[③]但拉什迪在回顾过去时则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他的失落感不仅表现为时间的逝去,而且也表现为时间的错位,是时间与空间交错中扭曲了的记忆。拉什迪说,哈特利(L.P.Hartley)在小说《传信人》(The Go-Between)中将时间转化为空间,说道:“过去的时光便是异国他乡了。”然而,对于身处英国的拉什迪来说,因为空间的错位,过去的岁月反而成了他永远的家乡,尽管那是一个失落于时间迷雾之中的失落的城市中的失落的家。[④]拉什迪在此连用三个“失落”(lost),强调的正是他心理上的错位感。在下面一段文字中,他进一步从自己的流散处境和流散身份上表达了这种错位感:
   
  在南部伦敦从事着自己的创作,通过窗户看到的完全不同于我在小说中想象的城市景象,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直到迫使自己只是在小说文本中来面对它,我让自己明白(尽管我起初也试图像普鲁斯特那样去打开失去了的时间的门锁,以使过去的时光像他们原有的样子重新出现,不受扭曲了的记忆的影响),我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在创作一部关于记忆的小说,因此我的印度便只能如此,这是“我的”印度,它不过是千万个印度幻影中的一个幻影罢了。我尽力使我的想象真实化,但是想象性的真实既是城市的又是令人怀疑的,我知道我的印度可能只是我愿意归属的印度(我不再是过去的我,离开孟买的人可能从来不会成为我所谓的孟买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让叙述者萨里姆怀疑他自身的叙述,他的错误是人物角色和环境突变(quirks)中不可避免的记忆错误,他的印度是碎裂的记忆。这可能便是生活在国外的印度作家所努力反映的世界,他只能通过破碎的镜子来处理一切了,而且破碎镜子中的某些碎片已经不可挽回的逝去了。[⑤]
 
作者:石海军
文章首页 全文见《外国文学评论》2006年第4期


[①]“流散”(diaspora)一词,拉什迪在此表达为“exiles or emigrant or expatriates”,指的是“流亡、侨居或移民”。迦·查·斯皮瓦克也用“diasporic”、“on the run”来指称“流散”,见斯皮瓦克1986年8月17 日在澳大利亚的访谈录“Strategy, Identity, Writing,” in The Post-Colonial Critic, Interview, Strategy, Dialogues, Routledge, New York & London, 1990。
[②] Salman Rushdie, Imaginary Homeland, Granta Books, 1991, p.10
[③] 笔者在文中之所以比照着普鲁斯特来谈拉什迪所说的“记忆”问题,是因为拉什迪在《想象的家园》等文章中多次提及普鲁斯特。
[④] Salman Rushdie, Imaginary Homeland, Granta Books, 1991, p.9
[⑤]Salman Rushdie, Imaginary Homeland, Granta Books, 1991, p.10-11
网站导航 | 意见反馈 | 投稿指南 | 联系我们 | 招聘英才 | 出差审批表 | 法律声明 | 图书购置使用及保管审批单 | 保密知识宣传

版权所有: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

联系地址:北京建国门内大街5号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数字信息室 邮编:100732